许祁一愣：“暖暖…”
“你问一下陈琛，问问顾之砚在哪儿。”
季暖的情绪平静的可怕。
可她越是这样，许祁的心里就越是发慌。
“暖暖，我觉得现在纠结这个事情没有用，咱们还是好好的调理一下身体，我今天给你带了乌鸡汤，你要不要尝尝？我熬了很久呢。”
季暖脸色惨淡的看向她，扯着苍白的唇：“我要和他离婚。”
许祁瞳孔一缩：“你决定了？”
她一直以为，暖暖是不愿意和顾之砚断绝关系的……
季暖没说话，就这么直直的望着她，但眼睛里的平波足矣告诉许祁，此时此刻她有多认真。
许祁沉默一瞬：“好，我问一问陈琛。”
她掏出手机，在给陈琛发信息之前，突然想到了今天许星暖说的话。
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今天早上，把顾之砚叫走的那个电话，是秦佳父母打来的。”
季暖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些波动。
“这个婚，你离得对，即使你不离，这段时间，顾之砚也一定会找你离。”
她说完后，才将编辑好的话发给了陈琛。
那边回消息回的很快。
“顾之砚在公馆。”许祁说。
“好。”
季暖转身去拿外套：“暖暖，要不咱们再等等？你现在这身体这么虚弱，出去很不安全的。”
这次，不止孩子没了，季暖身上多多少少也带了些伤。
尤其是头部，现在还绑着纱布。
“我卑微乞讨了那么多次，这一次，我要赶在他之前和他提离婚。”
季暖穿好外套，又戴上了帽子和口罩。
她不能一直没有尊严，这一次，她只想对得起自己。
许祁没说话，默默的也穿好了外套。
她开车送季暖去了公馆，奇怪的是，一直紧闭着的门此时此刻大敞开着，仿佛是已经料到她们要来，就连门口的保镖都没有拦着她们。
“陈琛那嘴不牢靠的，就知道他会和顾之砚说。”
许祁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季暖坐在副驾驶，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熟悉的一切，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就在前天，她还挺着个大肚子在这里晒太阳。
春夏秋冬就在她面前开玩笑，说着说着就开始追逐打闹。
她当时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就知道，老天向来不会让她如意。
温馨过后，总有一场大劫等着她。
她孕育了七个月的孩子，最终化为了一滩血。
那是她孩子的血，那个已经成型孩子的血，染红了她的裙子。
季暖眨了眨眼睛，强行将眼泪憋了回去。
到了别墅前，陈琛已经站在了那里等着。
“太太。”
“叫季暖。”
季暖面无表情地向前走。
“祁祁。”
陈琛拦住了身后的许祁：“你不能进去。”
许祁瞪着他：“凭什么？”
陈琛手指间蜷缩了一下，但态度仍然坚决：“这是太太和顾总之间的事情，咱们最好不要插手。”
“之前我没有陪在暖暖身边，所以她才会过的如此之难。”
许祁同样也以更加坚定的目光看着他：“如果这次我偏要进去呢。”
陈琛收了手，嗓音清冽：“那我只能叫门口保镖进来。”
啪。
许祁扬手，猛地甩了他一巴掌。
陈琛的脸色没变，偏移都没偏移一下。
但脸上赫然多了的五指印，彰显着许祁这一巴掌的力道有多重。
“你可真是顾之砚身边的一条好狗。”
许祁愤恨的看着他：“你就和他一样，冷血无情。”
陈琛目光深沉，选择沉默。
季暖走进大厅，顾之砚已经端坐在了沙发上，他什么都没有做，完完全全是在等她。
此情此景，季暖突然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同样也是这样的场景。
当时，顾之砚抬头看她，带着一种极致厌恶的目光。
那个目光，直至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钻心的疼。
顾之砚的眉眼微微上抬了一些，当看到季暖平坦的小腹时，深邃的眼底颤了颤。
季暖的脚已经恢复正常，缓缓走到了他身边。
“肇事者…是蒋文竹的表哥，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至于蒋文竹，交给你处置。”
顾之砚嗓音醇厚低沉，也许因为许久没说话，带了些些的哑。
“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季暖的嗓音平静如水，说完后，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上，然后轻轻的推到了顾之砚面前。
【离婚协议书】
这几个字，即使顾之砚不看，都知道是什么。
这已经是季暖第二次和他提离婚。
但这一次，顾之砚只是沉默了几秒，便拿起了旁边已经准备好的笔。
干净利落的在尾页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个公馆留给你。”
“不需要。”
季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签了字，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丝丝缕缕的疼蔓延至骨髓，深深的刻在她的心头。
但比起这些，更多的感觉像是那个一直禁箍在身上的枷锁，骤然开了。
没错，结束了。
季暖鼻尖一酸，假装轻松地弯腰，想要去拿那份离婚协议书。
顾之砚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那张纸，抬眸，墨眸里倒映着季暖的身影：“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
听听这话问的多可笑。
季暖笑了：“我想要什么你在意吗？”
顾之砚沉默。
“我想要我的孩子回来，你能把它还给我吗？”
顾之砚的喉间上下滚动了一下。
“我想让蒋文竹死，你能做到吗？”
季暖失心的笑着：“你以为你自己有权有势，就能一手遮天，事事如你所愿了吗？可我说的，有哪一件是你能做到的？”
“暖暖…”
“顾之砚，如果再来一次，我宁愿用余生的寿命换这辈子永远没有遇到你。”
季暖趁着顾之砚闪神的功夫，将冰冷的纸张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这一次，换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顾之砚，你永远不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从来不问我的意愿，就把我强行困在这个监狱里，一困就是三年！”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也是我罪有应得。”
眼泪无声滑落，但季暖的嗓音依然坚定：“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我觉得我怎么做都对你有亏欠，但现在，我们两清了，你要的一命抵一命，也实现了，这下，你满意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