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砚与季暖面对面站着,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很久。
最终,还是顾之砚开了口。
“你想离婚?”他问。
季暖眼底闪了闪,坚定的点头:“对。”
她不想再自己骗自己了,也不想和顾之砚在这里做这些无聊的游戏。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伤母亲的心。
只要她不和顾之砚离婚,蒋文竹和顾夫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以后做的事情只会更加过分。
“我累了,顾之砚,我真的很累很累。”季暖胸口憋闷,难受的快喘不上气来:“我欠你的,我想办法还行吗?”
顾之砚眉目深沉的看着她,唇抿的很紧。
“我们说好的,等孩子生下来再离婚,怎么,出尔反尔啊。”
半响后,他嗤笑着说:“你以为离婚就能万事大吉了吗?”
季暖的心里被狠狠的刺痛。
“季暖,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的手里。”
顾之砚紧咬着牙关,恶很很的放完话之后又说:“但你实在可怜,如果你愿意求我,愿意收回刚才的话,我可以给你联系国内甚至是国外最好的癌症医生。”
季暖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要折磨你啊。”顾之砚神色冷漠,“不把你捆在身边,怎么折磨你?”
季暖语塞了。
今天闹了这么一出,她是想明白的,而且也是铁了心的要离婚的。
但是不得不说,顾之砚这个橄榄枝确实很吸引人。
他有权有势,能够够得到她够不到的地方,接触的也是她接触不到的人,最重要的是,他说的话绝对可信。
如果能够找到医治母亲的医生,要她怎么样都行。
“怎么样?”
顾之砚垂眸看着她:“还想离婚吗?”
“我有一个条件。”季暖没有直言回答他的话:“我妈这边的情绪需要安抚,绯闻这个事情得解决。”
顾之砚满意的勾了勾唇:“可以。”
“还有,之前你说过的,孩子生下来就离婚,还有不到五个月,这个也得算。”季暖认真的说。
顾之砚眯了眯眼睛,这次没有立刻回答,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在和人谈判的感觉。
而且这个女人真的以为她有资格和自己谈判。
“如果顾总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咱们还是现在离婚吧,医生这个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季暖说完就要走。
顾之砚脸上的笑意全无,眉眼间染上了一丝不耐烦:“站住。”
“好。”
他无奈的答应:“可以。”
可以?
他的回答在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季暖没有回头,思考了一瞬后,继续向前走去。
许祁在病房里陪着还在昏迷的季母,看到她回来,连忙站了起来:“怎么样?这个婚离吗?”
季暖看了一眼季母才缓缓说道:“出来说。”
刚关上门,许祁依然揪着刚才的问题不放。
“不能离。”
季暖安直截了当的说。
“不能离?季暖你老实告诉我,是你自己不想离呢,还是说顾之砚他威胁你,不让你离?”
许祁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好几个度。
“我自己不想离。”
季暖深深的呼了口气:“他说,能够帮我找到最好的癌症医生,母亲的病有很大几率可以治愈。”
“我就知道。”
许祁不屑一顾的笑了:“这顾之砚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他不喜欢你又不想跟你离婚,他到底要干什么呀!”
“我和你讲个故事。”
季暖嗓音平淡:“从前,有个女人喜欢上了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能和这个男人有什么,但直到有一天,这个女人在夜间开车的时候刹车突然失灵,为了躲避路面上的小孩儿,急忙打转了方向盘,却不料撞上了一个突然冲出来的女人。”
她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喜欢顾之砚,但是身体带来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而那个女人当场去世。”季暖目光悠长:“更巧的是,那个人就是这个男人的女朋友。”
许祁听到这里,情绪渐渐的稳定了下来。
她有些不太确定的问:“撞人的这个……是你?”
“在那时候,女人如愿以偿的嫁给了这个男人,但是这个男人却以折磨她为快。”
季暖说到这里,目光闪烁着看向了许祁:“这件事谁都没有错,但是谁都不开心,而且有时候,这个女人还挺想为这件事情赎罪的。”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这个世界上这么多恩恩怨怨的债,哪有真的还清的时候?”
许祁心情复杂的看着她。
她以前觉得只是单纯的觉得是顾之砚渣,不喜欢季暖却还要和她结婚,甚至让季暖有了他的孩子。
但现在她才知道,这件事情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如果是这样的话,顾之砚似乎也没有那么……
许祁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同情谁了。
“话是这么说,但如果这件事情搁到你的身上,你会那么容易释怀吗?”季暖苦笑着问:“人命哎。”
许祁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所以,无论顾之砚提什么要求,我的潜意识都在告诉自己,一定要答应他,因为这是我欠他的。”季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更何况,只要能够救我妈,我的感受无所谓的。”
“顾之砚的话能信吗?而且癌症唉,即使是好了,后续也需要不断的化疗。”
“至少,有顾之砚的帮助,几率会更大一些。”
季暖顿了顿:“我觉得这种感受,你应该是最懂我的。”
许祁眼底颤了颤。
是,她是懂的,当初她明明知道弟弟的治疗过程是非常痛苦的,但她还是贪心的想要弟弟活更长的时间。
“行吧。”
她终究是没有再劝:“但……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你懂吗?”
季暖笑了笑,没说话。
而另一头,顾之砚已经回到了车里。
陈琛感觉氛围有些不对,大气都不敢怎么喘。
“照片是谁放上去的。”
顾之砚沉着脸问。
“顾总,我打听过了,是……蒋小姐身边的经纪人。”陈琛有些为难的说:“您打算怎么处理?”
顾之砚眼底的冷意更甚:“既然不会做事,那以后也就没必要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