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公办。”
顾之砚凉凉的吐出了四个字。
陈琛即刻会意。
顾总嘴里的公事公办,最少也得掉层皮。
“带走。”
“顾总,顾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顾总!”
刀疤脸的声音逐渐消失,一切回归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季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顾之砚,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之砚心情不太好,脸色沉沉的。
“进来。”他冷冷的发号施令,迈着修长的腿返回花店。
周围看热闹的人大气不敢喘,他轻飘飘的一个眼神扫过去,人群顿时散了。
季暖乖巧的跟了进去,仍然有些后怕。
顾之砚清冷的眉目打量着花店。
这是他第一次来。
他矜贵的模样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像是领导来视察。
“季暖。”
“嗯。”
顾之砚转身,看着她低眉顺眼的听话模样,不禁勾了勾唇角:“怎么,知道怕了?”
“谢谢。”季暖看着自己的足尖,半响,她又补充道:“顾总来的很及时。”
冷静下来后,她才忽然明白,这一切不过都是顾之砚玩弄人的戏码,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他不会让她好过的。
季暖想到这里,胸口就发闷发堵,难受的不行。
“你什么意思。”顾之砚脸色冷了冷。
“顾总应该明白的。”季暖嗓音平和,抬头看着他:“不管怎么样,在顾总看来这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
顾总?连称呼都变了。
顾之砚薄唇紧抿着,眼底深邃幽暗:“你说的很对。”
他真是疯了,刚才才会救她。
季暖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不就是希望她为秦佳的死付出代价吗。
“好。”季暖强忍着心中的酸涩:“顾总折磨我可以,但我请求你,不要涉及到我的家人,他们和这件事没关系。”
顾之砚脸色更沉了。
“季暖,你有资格和我提要求吗?”
“没有。”季暖苦笑:“所以是请求。”
“不能。”顾之砚回答的很快,他简单的两个字成功让季暖的心跌到了谷底。
他走了,没有过多的逗留。
街道的拐角处,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那里,直到黑色的宾利离开,她才跟着消失。
……
花店的生意依然不太好。
季暖下午去探望了季母。
母亲恢复的不错,但是依然需要住院观察。
“妈,给。”季暖给季母削了个苹果。
季母看着窗外,没有接过。
“暖暖。”她盯着那颗摇曳的梧桐树,淡淡道:“你爸出事,你是不是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
季暖眼底闪了闪,将苹果放在了盘子里。
“这件事,你爸确实是错了,但是他一个人在里面,妈妈真的很不放心,暖暖,你……”
“爸爸何止这一件事做错了。”季暖打断了她:“妈,我觉得父亲也不一定会想要看到我。”
“不是这样的暖暖。”季母语重心长的说:“你就当是替妈去看看他,去看看他在里面过的怎么样。”
季暖没说话。
“暖暖……”季母突然开始猛烈的咳嗽。
“妈。”季暖一惊,赶紧站了起来替她顺着背:“你别急,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季母满眼含泪,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孩子,是爸妈连累你了。”
“妈,您别这么说。”季暖吸了吸鼻子,将苹果重新拿了起来:“您放心,我一会儿就去看。”
S市看守所。
季父被带出来的时候,季暖的心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她看着眼前这个像是老了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心情复杂。
以前的季显意气风发,而现在呢,满目疮痍,眼窝凹陷,活脱脱的像是变了个人。
季暖眼眶一酸,僵硬的拿起了电话。
“爸。”她嗓音沙哑:“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这才短短一个月,距离十年还有很久很久。
“你怎么来了。”季显神情平淡的看着她:“谁让你来的。”
“我想来看看你,给你送了点东西。”季暖声音哽咽:“爸,妈妈很好,家里也很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和妈妈等你出来。”
季显的眼底有些动容,但依然绷着脸:“好了,谁要听你说这个,不好好上班跑来看一个罪犯?”
“爸……”
“就这样吧。”季显毫不留情的挂断电话。
季暖有些急了,拍打着窗户:“爸,你等一下,爸!”
“警察同志,走吧。”季显嗓音低沉,默默的站了起来。
玻璃窗外,是女儿歇斯底里的哭喊,他背对着她,一步步走向那黑暗的牢笼。
季暖咬着牙坐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佝偻瘦弱的背影逐渐离自己远去。
她擦干了眼泪,半响后,拿着包走了。
她以为,经历了这么一遭,父亲会更加明白“家人”这两个字的含义。
但事实证明,一切都只是她以为。
出了看守所,一道敞亮的鸣笛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顺着看过去,是一亮红色的敞篷跑车。
这车她认识,是蒋文竹的。
季暖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全当没看见。
“季小姐。”蒋文竹下了车,快步追了上来。
“我是替顾夫人来的,多少给个面子呗。”
季暖蹙了蹙眉,等待着她的后话。
“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蒋文竹的态度亲和,像是完全换了个人:“我和你道歉。”
“你到底想说什么。”季暖冷眼看着她。
“是这样的,明天晚上的家宴,顾夫人想叫你去。”蒋文竹倒也不气,笑吟吟的说:“她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之砚也……所以只能么叫我来告诉你一声。”
顾家每周都有家宴,但是让她主动去的,还是头一次。
季暖隐隐的感觉,这就是一场鸿门宴。
“你告诉妈……顾夫人一声,我明晚有事。”
“有什么事儿啊,卖酒吗?”蒋文竹笑道:“季小姐可要想好了,你目前还是顾家的人,这么早就和顾夫人断绝关系,恐怕不合适吧。”
“你调查我。”季暖紧咬着牙关。
她真的不想再和顾家的人有任何瓜葛,可偏偏他们从没想过要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是之砚和我说的。”蒋文竹有些无辜的耸了耸肩。
季暖深吸一口气:“还有事吗。”
“没了。”蒋文竹深深的看着她,笑意不达眼底:“明晚八点,别迟到哦。”
她走后,季暖转而给许星暖打了电话。
那边接的很快。
“星暖,明晚的家宴,妈叫我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