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从包厢离开的时候正遇到许祈。
后者看到她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季暖，你没事吧？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季暖沉默着伸手从衣领里掏出了一张支票。
许祈瞪圆了眼睛，眼尖地瞥到上面的数字，更是咂巴了一下嘴。
“你遇到的，可真是有钱人。”许祈这么说，可看着季暖的神情，她又闭上嘴，半晌才苦笑一声，“这是这个行业没办法的事情，你如果想要钱，就得付出一些。”
她轻轻拍了拍季暖的肩：“我知道你不适应，一开始我来这里的时候，我也不适应，可没办法，我家里的弟弟还需要我养啊，这么一想，居然也忍到了现在。”
季暖抿着唇，不发一言，感觉腿上传来冰一般的刺痛。
许祈说：“休息去吧，你赚了这么多，领班不会再多说什么的。”
她说的没错，得知季暖一下就赚了这么多，领班对季暖后来一直休息完全没意见，甚至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季暖啊，你是认识顾先生吗？”
季暖抬眼看了他一眼，思索再三：“不熟。”
不熟就是认识啊！
领班是个人精，立刻对着季暖谄媚地笑了起来。
但季暖实在是不想和他多说，再加上腿确实是疼，说了一声，就先离开了。
她回到医院看母亲，坐在陪护床上，撩开裤子，看见了此刻已经青紫一片的膝盖。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沈默走了进来，正好看到她淤青破了皮的膝盖。
他当即皱了眉：“怎么伤成这样了？”
季暖轻轻吹了吹膝盖，轻声说：“没事，不小心摔了。”
沈默扔下了一句“等等”就离开了。
没多久，他拎着一个医药箱又进来了。
看着他掏出棉签和药水就要往她腿上擦，季暖连忙想要接过：“学长，我自己来吧。”
沈默躲过她的手，稍稍沉下声音，有些严厉地呵斥了她：“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
季暖于是默默地缩回了手。
她安静地盯着沈默帮她擦药，后者垂头的时候刘海微微遮住了眼睛，很认真的表情。
突然，药水浸润了伤口，她疼的一缩。
“疼吗？”沈默停下动作。
“没事，不疼的。”季暖摇了摇头。
沈默抬起头，望着她，半晌才轻声说：“季暖，其实，疼的时候，是可以说的。”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季暖忍不住红了眼眶，刚刚受到的委屈喷涌而上，她感觉整个胸膛酸胀的几乎都要炸开。
她重重地吸了吸鼻子，还没开口，就听到旁边连着季母的机器发出了短而急促的声音。
沈默的表情顿变，瞬间起身按铃。
季暖吓得也站起来，紧张地盯着呼吸突然变得急促的季母，她扑到她床边：“妈？”
片刻，外面跑进来几个护士，沈默一边迅速推着病床往外走，一边说：“生命指征下降，立刻手术！”
季暖紧随其后，可她一瘸一拐，根本追不上他们的速度，等她赶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手术中”三个大字已经鲜红的亮着了。
季暖一个人在外面。
一股巨大的无助深深地笼罩着她，她望着手术室，迷茫又无措。
她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抵在额头上。
“妈妈，求你别有事，千万别有事……”她嗓音哽咽又苦涩，颤抖着。
半晌，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沈默对她说：“放心吧，手术很成功，人没事。”
季暖的眼眶还是红的，此刻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手术的费用已经划到我账上了，你也别为这个费心了。”
“学长，不用……”
“没事，以后再还给我吧。”沈默微微笑了笑，说着，抬手捏了捏眉心。
“快回去照顾伯母吧。”他还穿着手术服，于是说完便离开了。
季暖看见他眉眼中的疲惫，心里感激万分，就决定回家炖点汤给他和妈妈补补身体。
她动作很快，买菜炖汤一系列的事情，没几个小时就解决了。
她拎着保温桶坐上了车。
天幕已是深黑，她没注意到一辆黑色的轿车从旁边一掠而过。
“咦？那不是太太吗？这么晚了，她要去哪里？”
坐在后排的顾之砚懒懒地睁开眼，他刚刚喝了醒酒汤，酒意已经散了大半了。
他似乎也看见季暖了，微微皱起了眉。
“掉头跟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