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想通了
闹腾过后,季九曦意外的发现心情似乎光亮了一些。
那股烦躁的劲儿,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消散的。
“季九曦,你觉得好些了吗?”
元笙一半扬着脑袋看着他。
这时,月光落至了木床的外侧方,隐隐的落在她额间,那睫毛在月光下一闪一闪的,像是星星一样好看。
她眼神带着希翼,还有柔和的关切之色。
季九曦这才明白过来,她刚才是在讨自己开心呢。
她在用那看似无理又有些笨拙的办法疏解自己的苦恼。
她这样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
就跟钻狗洞一样,傻,就跟抹黑偷摸进来西园寝房一样,撞在桌子弄伤了膝盖也不吱声。
她是真的有些傻。
傻里傻气的 !
元笙一狐疑,伸手在他眼前轻晃了晃,心想到他一动不动的,莫非是睁着眼睛睡着了不成?
季九曦抓住她的手腕,“笙一,做什么呢……”
“你没睡着啊?你喊你,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
“笙一……”
季九曦拉着她的手腕,顺势的把人揽在怀里。
“笙一……”
元笙一 ……
刚才不还是一副贞_洁烈~男的模样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那蹭/着鼻尖是发痒得很,元笙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那温馨浪漫的气氛瞬间是消失了,只剩下满脸黑线的季九曦的。
“我不是故意的,季九曦。”
元笙一忍住笑,拉着他的手道歉着。
“季九曦,我真不是故意的。”
季九曦 : “ 那你就是有意的了。”
“不是 ! ”
元笙一挨靠过去,像个小猫儿一样俯靠在他胸前,那披散着的乌发散在他肩膀处,也有几缕落在下巴处,乌发是淡淡的海棠花香。
“九曦……”
她拖着长长的尾音喊着,像是困倦了一般,又像是在撒娇。
季九曦抚上她的脸颊,“困了就睡 ……也不早了。”
“季九曦,你想去哪里玩?我们明日出去走走?”
“好不好?”
季九曦 : “ 不必担心我了,我觉得好多了。”
“真的?”
元笙一握住他的大手,“ 要不,我们还是去走走,开心一下,人要多笑笑的,九曦,你年纪比我大,更要注意保养的。”
“元笙一 ! ”
季九曦捏了捏她指腹,“又提年纪,不过长了几岁而已。”
“可不止几岁呢 ! ”
元笙一举着手指,掰了个数。
季九曦 : “……我看你今夜是精神了,不必睡觉了。”
说吧,他便行动起来,一个翻身便是把人压制在住。
季九曦 : “元笙一,是你招惹我的。”
元笙一觉得现在的季九曦,像是只纸老虎,在假虎威。
“季九曦……”
元笙一非常主动的搂住他脖颈儿,像是献祭一般诚恳的献上去,又似乎是与献祭不太一样,这多了一份调皮。
季九曦没有放过这唇间的熟悉的温热之感,回予了同样的真诚。
不是久旱逢雨露的那种急不可耐,是落花与流水相伴的那种细致温腻。
过往之幕,像是图画册子的在脑海中放映,从柴房见面时的针锋相对,到书房时日日相伴,到游湖时的温馨恬淡,到沁水园的甜蜜相处,到扶华出世的心如刀绞,到她消失时的悔不当初,至重逢时的冷漠疏离,复合时的慎小慎微……
二人之间,不知不觉,已是陪伴了数年了,历经的事情很多,不变的是人,她始终都在。
她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却不管何时,都选择留下。
她若是跟着朱天景,那一定是浪漫的,一世安康的,朱天景会对她很好,不会令她受一些委屈。
她若是跟着季会舟,也不差,季会舟精于算计,在她之处,是有真心的,也会对她好,若是她愿意跟着,季会舟只怕会放弃一些争权夺势,与她归隐。
他们都是真心对她好的,无关乎她的身份。
反观自己,若是没个亲王身份,只怕,没人愿意留在身边。
不是自己在迁就元笙一,是她一直在迁就自己啊 ……
她是一只小灯笼,照到哪儿都是亮乎乎的,令人心生温暖,心头光亮。
可这小灯笼啊,哪儿都没去,就落在自己身边,心甘情愿的落在这黑乎乎的地方,落在这荒凉的地方。
泪珠一滴一滴的落下,落在元笙一的脸颊上。
元笙一睁开眼睛,看着他蹙着眉头和红肿的眼睛,心疼坏了。
他都是闭着眼睛的,可泪珠还是从那眼眶溢出来,那他,该是承受了多大的打击呢。
“ 九曦,你还是这么难过 ……”
元笙一轻抚上他的脸颊,“你告诉我,你想去哪儿,或者想做什么,我陪你 !”
“去哪儿都行,做什么都可以,大不了,我们不要这个帝位了,不回新锦了。”
“笙一 ! ”
季九曦笑了笑,“傻瓜,我还要赚银子养你,可不能什么都不顾的。”
“没关系,季九曦,我可以养你 ! 这些年,我养活了子禾,便也能养你的,加一个扶华,也不多。”
“ 我这些年,可没有亏待子禾的,你瞧子禾,是不是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
“是,和你一一样,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
季九曦笑着回道。
朦胧的月光下,这张脸看不太真切,可他早已经对这张脸的每一处都了然于心,精确无误的找准那小嘴巴,动作轻柔的吻了上去。
他的吻,渐趋安宁,元笙一猜想他是心绪稳定了一些,心中紧绷的弦,也跟着松了一松。
漫漫长夜终于过去,晨光,如期来临。
元笙一抬手挡了挡光线,另一手,不由自主的摸向旁边。
旁侧,是空空的,连温度,还是清凉清凉的。
季九曦不仅起了,还起了很久 !
“季九曦 ! ”
元笙一一掀开被子便跳下床,边往屋外跑着,边跑着。
她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生怕他情绪低落的做出什么伤害自身的事情来。
“季……”
他,竟然,在切菜???
季九曦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才确信,那个围着麻布围裙的切菜的男子是季九曦。
“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 ! ”
季九曦放下菜刀了,洗了洗手,快步的上前。
“早间天气凉着了,要伤了足底的。”
季九曦拦腰把人抱起往里走,“坐下,我去端些热水来,刚好锅里有热水。”
“季九曦 !”
元笙一拉住他的衣襟,“你别走 ! ”
“我不走,只是去端个热水。”
“那也不行,季九曦。”
元笙一紧拽着他衣襟,生怕他一转身便又换了一副模样。
“怎么了?”
季九曦附身下来,亲了亲她脸颊,“是昨晚,还没亲够吗?”
“你 ! ”
元笙一顿时脸红耳赤起来,“你混蛋,季九曦 ! ”
自己一心担心他的情况呢,他倒好,竟然在这个时候取笑自己。
“笙一 ……”
季九曦板正她脸颊,语气温和,“好了,莫要担心了,我无事了 ! 都过去了。”
“ 我不会在自怨自艾、自暴自弃的 ! ”
“你真想通了?能过去这个坎了?”
季九曦 : “自然了,有你陪着我,自然过去了,秋光无限好,不能辜负 ! ”
“你住嘴 ! ”
元笙一抵住他的亲密,凶道 : “ 你别用这些来敷衍我,我希望你是真的放下了,若是没放下来,我们一起慢慢来,不着急 ! ”
“我真放下了! ”
“昨夜后半夜,便是想通了。”
“哎呀呀呀 ……”
李婶子拍着手一脸笑意的进来,“你们啊,真是比新婚夫妻还如胶似漆的,一醒来便说悄悄话了。”
“郎君,你再不去看看火,那粥,可要烧成黑锅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