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我去嫁别人也不等你！
季九曦淡淡一笑，“吃饭吧！”
他像是在逃避什么。
像是在害怕什么。
他那释然的淡淡笑意，并不释然，他并不轻松。
他语气虽然关切，举止也体贴，可他，话少了很多，不像以前那般絮絮叨叨。
原本，以为会很欢快的晚膳，在很安静的气氛中度过。
晚膳后，他饮了一杯清茶，招着沈二提来了热水。
“笙一，你先去睡着吧。”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去吧，我有些乏了，可能会泡久一些，舒缓下筋骨。”
“季九曦……”
元笙一揪了下他的衣袖，“你真决心去番郡吗？”
季九曦顿了下，随即点头，“是，明日，午膳后吧，便是出发。”
他走至屏风处，解开腰带挂在那梨花木架上。
他触及衣领，正要解开外衣时，衣袖被人从身后拽了一下。
“季九曦！”
元笙一有些生气的声音。
她紧拽着他的衣袖，“你为何要去？你不是说要陪我过花灯节吗？你又要说话不算数？”
没待他回答，她便继续的说了起来。
她带着怨气的质问道：“你又要舍下我？”
“季九曦，是不是在你心里，对我说的话，都是可以随时失效的。”
“你哄我的时候便是说的极好，可一旦你想去其他地方了，你有别的想法什么的，你就立即舍下我了。”
“我在你心里，是不是永远比不上功名利禄、比不上你的野心？”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季九曦，你明明说过，要与我重新开始的！但你如今又要抛下我！”
她的声音已是带着哭腔。
他触上她的小手，转身看向身后的人儿。
他才发现，她已是双眼通红，蓄满泪水，睫毛不停的颤抖着，小嘴巴也是轻颤着，整个肩膀也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一副十分隐忍的又脆弱的样子。
“笙一……”
“笙一……”
季九曦低头抚去她的泪珠，“你怎么了？”
“怎么哭了？是不是季照光欺负你了？”
“别哭了！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
他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伤心！
元笙一拍开他的手，擦了擦眼睛，道:“季九曦，你便这样作戏！这关季照光屁事，这明明是在说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
元笙一吸了吸鼻子，昂着头，紧握着手，道：“季九曦，我告诉你，你要去番郡，你要去追求功名利禄，那你便去。从此你我和离，我不要管你，我也不等你了！”
“笙一！”
季九曦伸手抚上她脸颊，却被她一把推开。
季九曦：“笙一，你有话好好说……我怎么可能会舍弃你呢！”
“你定是误会什么了！”
“我没有误会！”
元笙一看着他，道：“我没有误会，你明日去了南郡，我们便到此结束！”
“我同你说真的……”
“笙一……”
元笙一拍开他靠近的手，她坚定的说：“你去，我们便散。我不等你！我才不等你，我也不信你，我再不信你。”
“你明日去了，我们便一刀两断！我明天走，我明天便找个人嫁了，我才不等你！”
每一次他离开新锦，皆是没有好事情发生。
他第一次去凉城，自己思念深深、满心欢喜的去找他，结果是撞见他迎了王三妹，伤心欲绝，如鲠在喉。
他第二次去凉城，说好了很快便能回来了，那么期待他回来，回来一起等着扶华临世，却是蔡如意带来了那些噩耗。
毁灭性的摧毁，一腔真心被践踏，生不如此，扶华还查差点没保住，难产，自己命悬一线，差点死了。
他去北安，说了三四日便能回来，结果呢，天牢相见，他那般残忍的说出那些狠绝的话，真真心如死灰！
也确实是和死神打了个照面，差点去报道了！
若不是廖长安想了办法，自己不仅死了，还死得很彻底，尸骨无存的那种。
每次他出去时，两人都是好好的，回来时，不管是天意还是人为，都状况百出，都被狠狠伤心，生不如死，也都没什么落得好结果。
此次去番郡，若待上个三五个月半年的，除去离别之苦，还不知道有其他什么‘陷害、死法’在等着自己，这份感情，有又不知道会变成何模样！
季九曦不知她为何如此脆弱，如此反对自己离开新锦。
但她哭成个泪人，他是再舍不得走的。
他拥着她入怀，道：“好，我不去番郡！”
“我陪你留在新锦！”
狂风 暴雨，要来，便来吧。
黑夜已至，那便破了夜，与之抗争。
他望着外边漆黑的夜，深邃的眼神透着背水一战的决心。
他决定，顺着她，护着她。
他合上眼睛，心叹道：万里山河，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怀里的人，无论如何，也不放手。
在新锦反目，胜算不大，可为了怀里的人，他亦不隐忍。
泡在浴桶中，他做出了一个决心，他便要在新锦，守护她。
只要她想留在新锦，便是在新锦，哪怕新锦成的机会微弱萤火之光，他也不畏惧。
他披着一件袍子起身。
床榻上的人，并未睡着，她双眼看着床幔上蝴蝶，一动不动。
“笙一……”
季九曦立于旁边，“可要喝口水？”
元笙一:“好！”
季九曦端了一杯温水过来，他先是把水杯放在床榻旁边的柜子上，扶着某人靠在怀里人，他再拿起水杯，送至她嘴边。
“不要喝太久了，润润喉咙便好。”
她眼睛还红红的，他很是心疼。
抚着那眼角，他道:“有话，好好说便是，干嘛哭得那般厉害！”
“笙一，我不会抛下你的，永远不会。”
元笙一抿了抿嘴。
“季九曦，你最好说到做到。反正，你明日敢去番郡，我便不理你。”
“你明日走了，我是不会等你的。”
“我去嫁别人也不等你！我再也不会等你！”
“你一走，我便去嫁人，我不会再等你的。”
“你……你敢！”
季九曦咬住她的嘴皮子，“你再敢说这样狠心的话，我便对你不客气。”
“季九曦！”
元笙一攀抓着他的衣领，认真道:“我说到做到！”
“明日醒来，若是你走了，明日我便回府写和离书，明日，我便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