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无忧不死心地又叫了一声:“小白——”
相隔几秒后,屋内传来赵若梨闷闷的声音:“我困了,先睡一会了,你回去吧。”
“……那好吧,你自己好好休息。”
待到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赵若梨才松了一口气,面带疲惫地走到床边坐下。
赵若梨闭上眼睛,尝试在心里呼唤了几声:“长安?长安郡主?”
过了许久,她的耳边才又传来一道极其虚弱的声音:“做什么?”
赵若梨听到有回应,这才放下心:“没事,确保你死了没有。”
“你放心,你死了我都不会死!”那个声音虽然虚弱,但听到挑衅还是咬着牙放下狠话,“别以为你主动让我回去,我就会感激你!这不可能,这副身体本来就是我的!”
“……呵。”赵若梨发出了一声轻轻的鼻音,疲倦地向后倒下,躺到了床上。
然后任凭长安郡主如何炸毛都没再理会她。
原本就是耗了极大的心神才让长安郡主的灵体回到肉身中,但也只是那么短暂的一下。要不是这家伙在她耳旁叫的厉害,她才不干这种损害灵体的事。
相对于长安郡主而言,赵若梨倒还算损伤不大。受到损害最大的是她自己,就这么一小会的折腾,能让原本在她识海中活蹦乱跳的长安,直接削弱得连说话都要死不活的。
看来她是真的不能掌控这具身体,只能被迫屈居一隅。也难怪那么大怨气。
赵若梨原本是不知道长安的存在的,也不知道长安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但自从在山崖上回来之后,她才隐约感觉到不对劲——那个感觉陌生又熟悉,就像有人操纵着她做出了那些事。
如果不是司徒无忌及时赶到,说不定她那时候就真的失控把人杀了。
之后回来,她脑海中时不时又响起那个声音,让她烦不胜烦,精神状态极差。这导致其他人都以为她被吓得发了疯病。
昨天晚上传来司徒无忧没事的消息,那个声音才稍微歇停下来,后面又说自己是长安,闹着要回归身体。
尽管知道自己待不久就会重新被弹出控制,但她就是要出来亲眼看一看司徒无忧。
赵若梨自觉有些愧欠,就答应了下来。
这才有了后续的这些事。
所以,就因为这一时冲动的一个拥抱,赵若梨就得想好怎么跟人交代,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而长安呢,闹了这一回,灵体又脆弱又敏感,事不关己地放了一句“等我恢复好了,迟早把你挤走”就彻底安静下去。
…………
补用了午饭,司徒无忧拦下准备离开继续办公事的哥哥。
她笑得很谄媚,握着司徒无忌的手晃啊晃:“亲爱的兄长,请问我可不可以到街上逛一逛呢?”
司徒无忌眉头一下就皱起来了:“不行,我尚有要事在身,不能陪你。”
“没有让你陪我啊,我自己一个人——”
“这更不行。”司徒无忌想也不想就拒绝。
他深谙妹妹的德行,假如放任她一个人指不定又要出什么意外。她就不是那种安分的人。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保证不会惹麻烦的,就是逛一逛,逛一逛而已。”司徒无忧晃得越发用力,颇有一种“不答应就不放行”的无赖之举。
司徒无忌脸上露出了个温柔的笑容,斩钉截铁道:“不、行。”
“……”
被张淮序猜中了呢。
司徒无忧自讨没趣,悻悻然松开了手,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态度极其毕恭毕敬地做个了“请”的手势:
“兄长,走好。”
司徒无忌:“……”
——只是不让她出门而已,倒也不必咒他?
对于这种一反常态的举止,司徒无忌第一反应就是——这丫头要偷偷溜出去。
那这样还不如自己放她出门,至少可以知道她的行踪。
他揉了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无奈道:“……行了行了,你要去就去吧。我给你找个人——”
司徒无忧只听完了前面一句,她当即一改怏怏的模样,没等她哥把话说完,就猛地冲他鞠了一躬:“多谢司徒大人!!”
随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带起的风扑了司徒无忌一脸,再回过神来,就只见那丫头撒着欢跑远的背影了。
他莫名有种放出了拆家二哈的既视感。
“……赴之!”
司徒无忌话音刚落,身旁忽然刮起了一阵小风,随后就听到少年冷淡的声音响起:
“何事?”
来得够快啊。
司徒无忌简单地说了来龙去脉,正要交代他的委托之时,张淮序忽然出声:“你要我把她抓回来?”
“……不是。我是想让你帮忙去看着她,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少年略一思索,然后应了声“好”,随后空气流动,他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莫名的,这俩人竟然还有点配?
司徒无忌一晃脑袋,把所有念头甩了出去,总算能安心去处理剩下的事情了。
这一案牵扯的人数广泛,光是这个人贩组织就已经达到了两三百人。组织盘根错节,虽然兴起时间不久,但受它祸害的人不在少数。
一连追踪数月,又让赋闲在家的张淮序来帮忙,等把最后的这一批人都带回去问罪,这个曲折麻烦的拐卖案就彻底解决,可以画上句号了。
另外那个陈浣兰绑架案,也可以结案了。
事情很简单:
一个月以前陈讯因为想给自己女儿办个风光的婚礼,就想将自己名下的刚刚建成的酒楼卖出。奈何酒楼地段虽好,却一直没有成功出手。
想买的人知道他着急用钱,就一直表现出自己想要,但是价格过高而劝退的模样。等着陈讯自己主动降价,再以一副勉强可行的模样从他手中以极低的价格买到手。
奈何这些计划被打破中间杀出了赵若梨,直接以稍微低于正常市场价的价格全款买下,陈讯犹豫了下便应了下来。随后货到付款,一下子得了一笔巨款。
回洛宁郡之后,他就开始着手女儿婚事的各个方面事项。岂料突如其来的巨款现金让手底下的小厮产生了邪念,伙同一个正在躲避巨额赌债的混混绑架了自家小姐陈浣兰。
一开始只要了两万五银两,钱到手后就有点飘了,毁约再次跟陈讯要钱。
陈讯为人好面子,怕女儿被绑的事暴露出来对她产生不好的影响,就没有报官。想靠自己把人抓住,但奈何内鬼就是自己待在身边的小厮,所以第二次也没有抓到人。
后面第三次要钱的时候,陈讯自己不能跟熟人借钱,一下子想到了买酒楼的契约上的内容,就到望江楼找赵若梨借钱。
原本以为对方只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应该不会声张。没想到遇到了长宁郡主,还被押回洛宁郡报了官。
后来那个叫做陈二五的小厮和同伙在城隍庙那一带被来了个黑吃黑。不仅钱没了,陈浣兰也落到了对方手里,自己还挨了一顿打。
如果不是那群人贩子急着逃离山神庙,他们的命也不保了。
再后来,陈浣兰经历了那么多事,受了不少苦。终于被柳追找到,带回了家。
原本她是不用受那么多苦的,可惜她爹陈讯好面子,有些自负,又迟迟不肯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