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温将手中的锦缎包裹递给了刘备,说道:“府君,这是能证明我刺史府特使身份的重要包裹。如今我们要西下彭城,但流民还需送到开阳城安置,还请府君着一大将,拿着刺史府特使的信物,去开阳城令臧霸安置流民。”
“好,百姓之事大如天,二弟,你引本部人马保着百姓去开阳城。百姓中若有愿意从军的,你自行安排吧。”
“喏。”关羽恭敬地拱手行礼,接下了刘备递来的锦缎包裹,一只大手像捏着一个小小的玩物,将包裹紧紧攥在手中。
“有二将军前去,我便放心了。”陶温依然叮嘱道,“只是有一点,还请二将军切记。”
“公子单说无妨,在下必定谨记。”
“嗯,那开阳城的臧霸乃是我家的客将。我不能保证他一定会按照我的命令行事,到时候还请二将军小心谨慎,切莫大意。”
“羽铭记在心,多谢公子提醒。”
陶温听了,点了点头,那两米高的巨人关羽,一言一行都让人觉得靠谱非常,怪不得刘备对他信赖有加,将之视为自己的分身。
简雍担忧道:“我素闻这曹操乃是袁绍手下第一得力干将,前番击败过陶使君和袁公路的两路大军,又设计招降黄巾几十万人。如今临阵对敌,少了云长这一生力军,我担心我们的战力是否会略有不足?”
张飞表示不满,发出了富有磁性的雄壮男音:“哈,二兄被公子和兄长委以重任,自去开阳城便罢了,有我和子龙在,你这老酒鬼有什么好担心的!”
简雍白了他一眼,不屑道:“益德与我的酒量乃是五五开,说我是老酒鬼,那你张益德又是什么东西!”
眼见着两人要在酒量上面掰扯,真的是神经大条,不知道现在事情的轻重缓急啊,刘备赶紧制止道:“你俩也忒轻松放肆,还不赶紧住口,听公子怎么安排。”
两人像不占理的小孩儿,都背过头去不敢说话。
陶温为了避免气氛尴尬,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说道:“有三将军和子龙将军在,对阵曹军我是不担心的,只是......”
刘备关切地问道:“只是如何?”
“只是我从兄陶兴现在身处前线,只恐凶多吉少。”陶温笑意全无,真的为陶兴担心起来。
“备素闻徐州丹阳兵乃天下精兵,曹操这两年不断大战,可谓久战兵疲,大公子率领精兵在彭城以逸待劳,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
“府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丹阳兵虽然精锐,但徐州南线的丹阳兵都归于笮融那个贼子统率,我担心大战一开,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变故。”
刘备思忖了片刻,干脆地说道:“既如此,就由子龙率骑兵与公子火速前往彭城,我和宪和带着步兵随后就到。”
“如此甚好。”陶温摸了摸头,有些不甘心,“唉,本想着能让几个将军指导指导我麾下府兵的训练,没想到每次都会突发一些变故。这训练,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喽。”
刘备笑道:“公子岂不闻,战场才是最好的练兵场吗?”
陶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与刘备等人拜别后,随即与孙怡和泰山军的众人各自骑上马,在前面带路。
刘备拉着赵云的手,说道:“子龙可速去,我身边有宪和在,子龙不必担心我的安危。反倒是你们,冲锋陷阵,一线对敌,务必要保重啊。”
赵云行礼一拜:“府君不必挂怀,云此行,必当竭力保护好陶家公子。”
一千骑兵中夹杂着部分胡骑,看着有些杂牌兵的意味。但一千匹马聚在一起,远远一看,视觉冲击力还是足够的。
刘备亲自扶着赵云跨上白色战马,眼眸含情,依依不舍。
赵云在马上拜别刘备,引着身后的千人骑兵疾驰开来。
顿时,马蹄声如晴空雷阵,轰隆隆地裂地而去,如汹涌的狂潮奔涌向前。
陶温此时心中有底,纵然刘关张三兄弟没有在队伍中,却有赵云和麾下的一千骑兵为自己吃下一颗定心丸。至少,现在陶温终于有资格进入战场与曹操较量一番。
他昂着头,碧空如洗,烈日正骄。
陶温终于要正式踏入汉末三国的战场中了。
......
彭城外,曹军大营,中军大帐。
一双猎鹰般锐利的眸子在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地图。
大帐内寂静得可怕,空气中仿佛有一只厉鬼在邪魅地游荡,令人汗毛倒竖,冷汗直流。
那双眼眸抬眼看着对面瑟瑟发抖的戏初,笑道:“志才啊,怎么,刚才我说的话很难理解吗?”
戏初鼓起勇气,劝谏道:“将军,彭城外那上百个农庄,都是京畿动乱之际,从关中和洛阳东迁而来的流民百姓。我们只需要劫掠一番即可,没必要......”
“你的意思是我的命令没有必要?”
“初不敢。”戏初根本不敢和端坐中军的曹操对视,扑通一下跪倒,“只是将军下令将这上百农庄的几万名百姓全部屠杀,初万死不敢苟同。只怕荀令君亦不能接受!”
曹操笑了,魔鬼一样嗤嗤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志才啊,我说了很多遍。我们已经养不起青州兵了,在外行军打仗,养不起兵的诸侯只有一个下场,还用我再跟你说得更透彻吗?”
“即便如此,那也不是屠杀百姓的理由,我们只需劫掠一番就可以应对眼前的粮草危机。”
“然后呢?”
“然后......”足智多谋的戏初此刻突然无语,只好硬生生地从口中挤出几个字,“攻打彭城,城破之后,我们就能从富庶的彭城里获得给养。”
曹操冷哼一声,笑道:“志才啊,平时我非常高看你,可你刚才的这句答复太让我失望了。你是我军的军师,你自己都知道彭城城高难下,却还想着让我军攻城。你的失职,令我很愤怒。”
曹操说着,一步步走下台来,他每走一步,戏初的后背都会多一斑汗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