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乃曹操的一生之敌。
现在徐州即将和曹军开战,刘备的加入必不可少。在汉末三国时代,刘备是唯一与曹操周旋到底的英雄角色,原因在于,他们两人的理念完全不合。
所以,如何利用刘备,令其成为对战曹操的排头兵,这是陶温当下亟需考虑清楚的问题。
陈登站在陶温背后,还没有走,朗声问道:“刘玄德行伍之人,出身低微,不知小公子怎么结识他的呢?”
“很简单,有些东西不是靠密探能办到的,密探只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比如联络一帮水鬼。”陶温没有回头,说完话就走入了刺史府中。
陈登大笑着说道:“还能帮你从平原找来刘备呢。”
他现在没有功夫和陈登周旋。
自打他命令小烛提前去平原国邀请刘备开始,就已经在悄悄地改变着历史进程了。
至于后来的事态如何发展,陶温作为未来人还能预测到什么地步,他心里越来越没有底了。
或许,一切都将发生改变。
直到这段故事完全脱离了原有的三国剧本,变成一段全新的军阀混战也说不定。
“噔噔噔”的脚步声在刺史府内庭响起。
陶温心情急切,一路小跑过去,转过墙角,进入内庭大堂。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气宇轩昂之人的大耳朵。
陶温读过《三国演义》,觉得这刘备乃是仁义之君,必然是慈眉善目之人。
可如今见识到真人,他才觉得小说大谬。
只见那刘玄德笔直地站在堂上,头转向门外,眸子如鹰隼一般锐利,高鼻大口,面容粗糙黝黑,浑身孔武有力,无处不散发着勃勃英雄之气。
这种人一点儿也不慈眉善目好吗?
要不是陈登说他来了,还有那双标志性的大耳垂,陶温简直不敢相信此人就是刘备刘玄德。
刘大耳啊刘大耳,终于把你盼来了。
刘备皱了皱眉,见来者不说话,于是社牛症大发,主动上前拱手行礼。
“在下乃中山靖王之后,平原相刘备,字玄德,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刘皇......”陶温那个“叔”字还没说出口,忽然发觉不太对劲,此时的刘备只是公孙瓒手下一将,担任平原国的国相,哪里做过什么皇叔,于是顿了顿说道,“哦,刘府君,久仰久仰。在下乃陶使君嫡孙,单名一个温字。”
刘备惊喜道:“阁下就是小公子!小烛拿着孔北海的介绍信径直来平原找我,说徐州有一个小公子,名唤陶温,点名要我南下火速救援徐州。我还奇怪呢,怎么远在徐州之遥的小公子竟然认识我这边地鄙人。”
陶温陪笑道:“刘府君威名远扬,徐州自我祖父开始,皆对府君的大名尤为仰赖。”
刘备愣道:“可......方才我与陶使君交谈,人家老使君说并不认识我,而且徐州也没有战事,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陶温的表情有些尴尬。
先前他动用陈家的密探人脉,联络到了北海孔融,再由孔融出面邀请刘备入徐。
这件事陶谦似乎不感冒。
所以刘备风风火火来此,一片热心肠,却贴到了陶谦的冷屁股上。
陶温有些自责,立刻安抚道:“府君莫急,祖父年岁大了,又中了奇毒,整日昏昏沉沉的,府君也见到了,对吧。是以很多事情容易误会,还请府君莫怪。”
刘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笑道:“嗨,备区区边地武人,安敢见怪,公子言重了。既如此,有劳公子安排我帐下的兵马找地方歇息。”
“应该的应该的。敢问府君此来,带了多少兵马?”
“平原国的士兵不好带来,田使君(公孙瓒置青州刺史田楷,刘备上司)赠我幽州胡骑一千,我自带府中勇士两千。自平原县南下郯城,收留流民五千,大抵上能组织出一千兵壮,只需一些时日操练和装备,也能随我上阵吧。”
陶温由衷地伸出了大拇指。
不愧是乱世仁君,随随便便走一趟,就能拯救五千百姓。
陶温叹道:“府君仁义之名广布,名副其实也。这四千生力军,温必当妥善安置,还请府君再等我片刻,待我同祖父说上两句话。”
“多谢公子。”
陶温满心欢喜地走出正堂,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了刺史府的内室。
刚到门外,就听得屋内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孙儿陶温,拜见祖父。”
陶温恭敬地站在门外行礼。
不一会,一个婢女将木门打开,请小公子进去。
陶温阔步而入,原本的欢喜之心已然全无,此刻他只能为祖父的病情徒添一丝叹息。
“祖父贵安,近日病情如何?”
陶温走到床边,恭敬地拜倒在地。
陶谦虚弱地躺在床上,花白的胡须满是药汁,干瘪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温儿,你,你干的好事!为何要把刘备招来,他竟然带了五千流民入城,这可怎么处置?”
“孙儿只是担心徐州。上次和祖父说了,曹操即将攻打徐州,公孙瓒与我们共事袁公路,引其将刘备为外援,有何不可?”
“咳咳咳,你起来说话。”陶谦剧烈地咳嗽着,陶温慌忙起身,为爷爷捋着前胸。
陶谦道:“老夫知你在张纮处,学到了一番见识。上次兴儿在这里,老夫也没有好好和你说上几句。这曹操啊,不过是袁绍的一条狗罢了。关东天下,袁家兄弟争来争去,我们应该虚与委蛇,趁机壮大自身,所以兵战之事,不过是家常便饭,如何能怕?他曹操打来就打来嘛,我们丹阳人以武勇统治徐州,闻名天下,还怕曹操那种纨绔子弟,丧家之犬?”
陶温一直小声附和着:“是是。”
他心中却在想,爷爷呦,您这过分低估魏武挥鞭,早晚要吃大亏的。
陶谦接着说道:“这初平年间,老夫少跟袁绍曹操交战了吗?打仗是必然的,不会因为我们是否杀了他全家就会有所改变。不过啊,这反而有助于我们分析他们接下来的进军路线。”
“哦?想必祖父对曹军的虚实已经有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