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理,在那曹府家丁的身上发泄一通也无济于事。
那人的身上被锤冒了烟,陶温才恨恨地走了。
出了这档子事儿,给曹府上下吓得如惊弓之鸟一般。
陶温有些失落地回到了官驿之中,抬头看了看天色,才知道已经是傍晚了。
还没等他缓过精神,一只玉手便从虚空中伸了过来,揪住他的耳朵就往边上拖。
“陶郎,你跟我讲讲这个女人和你是怎么回事!”
陶温惊魂未定,只觉得周身香气竟有些熟悉,抬眼一看,正是怒气冲冲的孙怡。
旁边站着的小烛插着手,幸灾乐祸地看着好戏。
“什么怎么回事?”陶温一脸懵逼,痛苦加倍,“我不知道啊!”
小烛得意地笑道:“我奉大公子之命,与小公子二人秘密执行任务,没错吧?”
“没错啊,啊!”陶温的眼泪挤出了好几滴。
孙怡恶狠狠地加了手劲,陶温的右耳像麻花似的拧成了八道弯儿。
孙怡可太懂了,这一路的跋涉和艰辛让两人的感情极速升温,从互有好感的恋人变成了生死相依的灵魂伴侣。在信芳居,孙怡差点把持不住,突破礼法,将自己的全部奉献给情郎。
现在,陶温这个渣男竟然要和别的女人故技重演一波儿,她万万不能忍受。
更何况,对面还是如此机灵可爱的少女。
孙怡一字一句道:“陶郎,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只能跟我一起浪迹天涯,二,死。”
陶温眼睛瞪得大大的:“不……不至于吧?”
“你似乎想选第二个?”
“必然第一个,我从头至尾都选第一个。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我陶温才不是那有始无终之人,嘿嘿嘿。”
陶温的求生欲非常强。
孙怡喜笑颜开地向小烛说道:“听到了吗小妮子?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恕我直言,我真的懒得理你。我的主君是陈元龙,不是某个泼妇,你想给我下命令,别做梦了。”
“你!”孙怡放开陶温,拔出剑来,“还想再挨打是吗?”
“呦,这一路本女君少跟你打了吗?还怕你不成!”
小烛熟练地掏出怀中露着半截寒光的匕首锁链。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陶温挤着眉眼,用力地揉搓着红成烙铁的右耳,劝道:“你们不要打了。”
“闭嘴!”
两个女孩儿齐声呼喝,吓得陶温快速逃离了现场。
糟了,怎么孙怡也来到了这里?
刺杀张闿,必然要瞒过孙怡,不然又该怎么跟她解释呢?
孙怡与张闿虽然相逢短暂,却因为张闿是孙坚的旧识而对其非常信赖。
现在陡然说那个和蔼可亲,一直帮着她们,救他们性命的张叔,其实是万恶之源,应该立刻诛杀……
而理由却是:陶温是未来之人,知道前因后果……
谁也不会信的。
如何不让孙怡插手这件事情呢?
陶温左思右想,脑袋都要炸了。
恰好此时,一个熟悉的男声夹杂着哒哒的马蹄声,从远处悠然传来。
正是诸葛辰。
“特使,找到张闿了,我们快去逮捕他!”
这特么火上浇油是吧。
陶温生无可恋,欲哭无泪。
孙怡自然也听到了,皱着眉两步跳出官驿,喊道:“足下何人?”
转眼间,诸葛辰飞马已至,敏捷地跳下马来,说道:“我乃琅琊诸葛辰,特使钦命常……什么来着?”
诸葛辰扭头转向陶温,小声问道:“特使,什么来着?”
“常凯申物流总校校长。”
嗯?名字好像不对啊。
诸葛辰也不管这个名词是什么意思,直接复述了一遍,又对陶温说道:“特使,张闿那厮刚刚出了徐州境地,边境的兄弟已经在跟踪了,只等特使一声令下,将之追上捉拿,便是擒杀亦可,我们足有三亭的兄弟之众!”
不得不说,刺史府令牌是真的好用。
陶温早就戴上了痛苦面具,他恨死这个猪队友了,此刻巴不得诸葛辰就是个哑巴。
孙怡泪涔涔地看着陶温,问道:“陶郎,这是怎么回事?你不仅要抛弃我,和这个小妮子去执行二人的秘密任务,你竟然还要害死张叔是吗?”
“我……孙姝,你听我解释。”
“他对你我有救命之恩!我认识的陶温,可不是恩将仇报的混账!”
这句话,给陶温也激怒了。
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保护孙怡,不让她掺和到这件事情中,可现在到了孙怡的口中,自己反倒成为始乱终弃,不忠不义之人。
冤枉,天大的冤枉!
另一方面,他确实害怕这件事被孙怡知晓,一直在抱着欺瞒和侥幸的心理。现在被孙怡一语道破,他不禁恼羞成怒。
“此乃州郡大事,与汝一个妇人何干,张闿乃危害刺史和百姓的要犯,必须缉拿归案,不容汝感情用事!”
陶温红着眼睛,怒气冲冲。
孙怡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下来,即将落幕的斜阳照得两行泪水晶光闪闪,如两条珍珠饰链。
“现在你不需要我了对吗,就可以随意抛弃了,对吗?”
其实,陶温那句伤人的话,自打说出了口,就悔恨到了肠子里。可是,在诸葛辰与小烛面前,他是总揽全局的特使和陶府公子,身份和情势都不允许他临阵退缩。
既然找到了张闿,就必须将之抓捕,甚至杀掉!
陶温的眼眶环绕着两圈波纹,斩钉截铁地蹦出了那个字。
“是!”
孙怡仿佛被雷击到,浑身颤抖,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杏眼圆睁好似两颗鹅蛋。
她无助地点着头,收了宝剑,从官驿中取了一匹马,英姿飒爽,头也不回地跨上便走。
小烛此时有些尴尬,她本来故意引诱孙怡来此,就是为了看陶温的笑话。谁让这个疯子对一个叫什么张闿的情有独钟,而不去全力地营救他家小姐呢?
结果,孙怡和陶温恩断义绝的这一幕,让小烛有些内疚,她拉扯着陶温的衣服,小声道:“陶君,要不你去追她吧,我觉得她……”
“她什么?州郡大事之前,岂能计较儿女私情!”陶温用尽全身的力气,憋住眼泪,不让其流下,又对诸葛辰决绝地说道,“张闿在哪,速速带我前去,必杀之,方可救徐州百姓于水火!”
到现在,他也只能用所谓的大义和百姓的死活来欺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