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远山。”
三个字,那个在严子陵左边的高大男子只吐出了简短的三个字。
大家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他宠辱不惊地端坐在椅子上,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我叫陆轻双。旁边的依次是云似画、冷霜溪、黎寒川,最后就是余飞雪,严子陵口中的病秧子。
不过我跟飞雪关系好,有时只是打趣她而已,不像严子陵似地挖苦她。”
在慕远山旁边的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子笑眯眯地介绍着,许是觉得在她旁边的几人不愿意再待在这里,所以她善解人意地替他们介绍。
许波渺循着陆轻双的视线望去,都是些俊男美女,不过看起来好像都是沉默寡言的人。
云似画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是勉强能看出她长得很娇美。
冷霜溪和黎寒川的神色冷漠,他们长得好看,只是太冷了,像是开在雪山上的雪莲一样高洁,只可远观。
至于余飞雪,她看起来就像是雨后娇弱的海棠,虽然长相艳丽,可是脸色苍白得吓人。
不过她的情况比内殿里的叶影湛要好得多,至少不会撕心裂肺地咳嗽,精神上也还好。
“既然介绍完了,我便走了。”
黎寒川率先站了起来,声音很冷,隐约透露着不耐烦,他现在心情很不好,尤其是与那个许波渺一同待在这里。
“等等!寒川,你不好奇抢了你第一名的许姑娘在实践考试中的情况?正好她人在这里,便听听她怎么说好了。”
严子陵见黎寒川要走,急忙叫住他。
开玩笑,他拉黎寒川来就是为了让他听听许波渺的实践考试的具体情况。
唉,毕竟是好友,他可不忍心看黎寒川对此事耿耿于怀,黎寒川都消沉好几日了,这可不是好事。
“啊?”
许波渺不明白,黎寒川要走就走,严子陵干嘛要叫住他,而且还说什么听她说实践考试的具体情况。
她什么时候说要告诉他们的,有问过她同不同意了吗?
可看众人的视线都投在她身上,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她妥协了。
“好吧,我便跟你们说吧。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治疗的是当今十一公主,事情是这样的。”
一个多月前
宁寻婉被从内殿里出来的女子拉到一边,说是她被要求去治疗十一公主,还说这次治疗很重要的,十一公主若被她治好了,对她有极大的好处。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许波渺有些不知所措以及心里有消散不去的疑云,皇室中也有人得了抑郁症?
虽然满腹狐疑,可十一公主毕竟是她实践考试要治疗的患者,她在这里想再多也没用,还是得见见公主本人。
在考试的时候是不准考生私下里见面,以防交流过多有作弊的嫌疑。
所以即使她现在迫切地想见到祁喻问些十一公主的事,她也没敢去见祁喻。
听她爹说皇室关系复杂,加之她也不感兴趣,所以她只简单了解皇帝是什么样的,其他的,她一概不知。
心里惴惴不安,面上保持冷静,许波渺无奈地跟着引路的小太监走,最后上了一辆已等候许久的马车。
马车外面看起来很普通,并不惹眼,但是建造马车的木材却是上好的水曲柳,表面刷的是青漆,显露出木材独有的纹路。
进到里面就是明晃晃的华贵之象,铺在地上的是柔软精美的青色地毯,她都不好意思踩上去,生怕给人踩脏了。
不过马夫和小太监都在催促她上去了,她只好踩上去了。
里面最醒目的就是青色木几,后面有宽大的软塌,累了可以稍微躺会儿,她现在便半躺在上面。
她环视周围,软塌的旁边有一个小柜子,她从里面随便拿出些东西放到木几上。
木几上放了茶点和小火炉,小火炉上面的茶壶还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木几底下放着火钳、木炭和水桶。
还挺舒适的,东西准备得也太齐全了,饿了有点心可以吃,渴了有茶可以喝,无聊有诗集可以看,累了有软塌可以躺!
等等!这燃的香是名贵的金凤香,是公主出行常燃的香,莫非这是公主低调出行所乘坐的马车?
还真是奇怪,用普通的马车就行了,皇家公主的心思还真难猜。
可是既然得了抑郁症,怎么会安排得这么细心,公主真的得了抑郁症了吗?
这一应物品都是公主用过的吧,而且木几上的书上有批注,上面写得是昨天的日期,证明昨天公主有出行。
这书明显是一本诗集,上面的批注明显是女子的笔迹,笔迹不乱,公主心情很平静,不太符合抑郁症患者的心境。
微微叹了口气,许波渺放下那本诗集,重新打量起马车里面,无论怎么看都没有发现异样。
公主爱看诗集,木几上的茶点都是样式精美,色泽鲜艳的,拿起来尝了尝,甜而不腻,口感很好。
在盘子正对她的那边放的应该是公主最爱吃的,因为明显更加好看和好吃。
茶是上好的碧螺春,淡绿色的茶汤显得特别有生机,爱喝这种茶的十一公主根本不可能会得抑郁症啊,还是这茶其实公主不爱喝?
唉,也不是没有可能,万一只是公主为了招待客人而准备上的呢?
不过真是这样,岂不是说明公主很看重她,不不,公主有可能根本没见过她,是这么安排的人这么认为的。
她记得那个要求她去治疗公主的女子打扮光鲜亮丽,不似普通人家的丫鬟,而且那气度比富贵人家的小姐还要好。
思来想去,那女子很有可能是宫里哪位贵人身边得脸的宫女。
“唉,也不知道我是走了什么运了,竟然得宫中贵人的看重,那位十一公主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真是想不明白。”
脑子里思绪如麻,感觉下一秒她的脑袋就要炸开了,看来是有难言之隐了,不然干嘛非得用公主的马车送她去公主府,一路上肯定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
马车稳稳当当地走着,她感觉有些无聊,想掀开车帘看看,可是一阵睡意来袭,她晃晃悠悠地倒在软榻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着之前她在想她从来就不嗜睡,怎么就在这种时候要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她感觉头有些痛,一点儿都没有得到休息的轻松感。
连人将她搬下马车并搬进这个房间里,她都跟个死人一样毫无知觉,她许波渺自认她的警惕性还没差成这样。
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造梦师,阴谋阳谋她都见过,现在才明白当时她是昏迷了,可是到底哪里有问题,明明没有什么异样的,东西都没毒。
是她太大意了?觉得第一次坐公主的马车太激动了所以一时没有防备?
许波渺伸手抓乱了她的头发,感觉有些烦躁,任谁上公主的马车也不会想到会被迷晕吧,好歹是一国公主,怎么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不不,是那位贵人,唉,这是哪位娘娘吧,很明显的宫廷争斗的防不胜防的手段。
门被人轻轻地推开,声音不大,所以陷入沉思的许波渺并未听见,直到眼前出现黑影,床前突然出现一双精美的绣花鞋,许波渺一惊,迅速回神,看向了来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眉眼含笑的清丽女子,头戴淡青色的成套珠钗步摇,多达十几枝。
上面的装饰全都是青玉所制,垂至耳边的流苏全是青玉珠子,上面也有不少珍珠,映衬得女子皮肤更加白皙。
身穿一袭淡青色绣兰花纹锦裙,刺绣极其华美,那兰花栩栩如生,格外逼真。
从头到脚无一不精致,透漏着华贵,能这么打扮的就只有出身于皇家的十一公主了,
想清楚这一点,许波渺立马从床上掀被而起,直接跪在床前恭敬地行礼。
“民女拜见十一公主,请公主恕民女刚刚的失礼。”
“你......你先起来吧,本公主又没怪你,你干嘛要这么说。快起来吧,要本公主亲自扶你?”
“不不,民女自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