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国公听着,先是怔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裴惊舟说了什么,却是勃然大怒。
“竖子猖狂!”
“裴家确实不是我们谭家能比的,可到底你们隐居了多年。
如今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四品官,还敢在本国公这里撒野!”
说着,毫不客气就赶人:“出去,谭家不欢迎你!”
“不欢迎下官不要紧,下官是来弹劾的,又不是来做客的。”
裴惊舟见小厮来撵人,却依旧淡定地坐在椅子上,手上还端着茶,温声笑着道。
“还由不得你们欢不欢迎。”
“你!”
“放肆!”
谭国公瞪向温和含笑的裴惊舟,怒火中烧,被一个晚辈威胁,岂能忍。
气着让小厮将他拉出去,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还能让他有机会挨个弹劾他们谭家的人!
简直狂妄!
却听着他清爽带笑的声音传来:“下官的品阶小,却有御史之职。陛下登基之时,便说了。御史再小,再大的官也能弹劾,谭国公,本御史非您能赶走的。”
裴惊舟见小厮要动手,眯眼笑了笑,瞧他僵住,才看向愤怒的谭国公道。
“谭国公为官数年,能不能保证,您真的一丁点错,都不会犯?
谭家立足至今,您又是不是能保证,家族清清白白?”
谭国公闻言,眉心轻拧,面色还沉了沉。勋贵世家的家族皆庞大,能保证自家,还能保证家族的其他人?
放眼京城,谁家敢说,家族清白?
却是愤然道:“裴御史,你的意思是,我谭家犯了大错?你有根据吗?
谭家在京城立足了几十年,都没御史弹劾,怎么,你裴二公子好大的本事,才为官,就能来弹劾我谭家!”
“多谢国公爷夸赞,下官的本事还过得去,平平无奇罢了,公爷谬赞了。”
没在夸你!
谭国公听着裴惊舟客气礼貌的话,却是气得很,瞧他还温和地笑着,剐了他一眼。
瞧他还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品茶,想开口骂,却听着他先一步道。
“弹劾国公之前,下官先理理你们谭家的富贵缘由。谭家乃书香门第,族中曾出过一位太后,赏封国公,传承三代。”
“恰好,国公位传到你父亲的手上,爵位就该收回的。”
“可你父亲年轻的时候,担任锡州知府,发现了稀有矿产。这种矿石无坚不摧,十分适合做铠甲。”
“兵部就将这些矿石打造成铠甲。那会儿恰逢南胡国攻打东淮,我们的兵马节节败退。”
“却在这时,军营收到了这批铠甲,士兵们都穿上去,避免了很多伤亡。”
“扳回了战局,后朝堂的兵马战战皆胜,浴血奋战的战士经历了血战,铠甲依旧完好无损。”
“南边的将士很是高兴,觉得此战能胜,和身上的铠甲有很大的关系。”
“朝堂也为你父亲请功,找到的矿石,给朝堂创造了财富,还是有利于战事的,此为大功。”
“战后的城池发生了瘟疫,也是你父亲找到了解药,救助了南边不少城池的百姓。”
“又一大功,仁和帝感念,特允许谭家的国公爵位,再传承三代。”
“也因此,您还能当国公,并且这国公位还能传到您孙子的手上。”
“谭家的富贵来源,下官可是理清楚了?”
谭国公听裴惊舟什么都不提,独独只说这两件事情,想到被矜桑鹿踹倒的几家,心猛地下坠,突觉得遍体生寒。
却又强行冷静下来,要是矜桑鹿有证据,她早来踹门了。
便让自己保持镇定,面上还存着怒意,佯装听不懂:“我谭家的富贵来源,是这样有如何?裴二公子,你究竟想说什么?”
“国公别急,下官要说的事情才刚刚开头。”
裴惊舟敏锐地瞥见谭国公眼中的惊慌,嘴角轻轻勾了勾,却是泛着冰冷。
竟真是如此,好生恶毒的心。
矜家竟败在这些人的手上!
“你.......”
谭国公忽然觉得后背发凉,竟是感觉到了杀意,瞬间看向裴惊舟,却见他笑得温和。
眉心拧了拧,还未开口,就听着他忽然道:“好了,前因后果弄清楚了,下官就开始弹劾了,想必国公爷准备好了。”
“国公爷二十三岁科举,入朝为官,勤勤恳恳,踏实能干,这些都是公爷的同僚所评论的。”
“可是嘛......”
裴惊舟的话忽然停下来了,转头看向外面,就见管家为难地进来禀告。
“公爷,凌相爷和王相爷来了,后面还有几位大人,说是来拜访老国公的,这......”
这些重臣,是没事干了是吧!
一有热闹,就出来闲逛!
谭国公哪里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的,依着凌相爷的性子,不让他进来,指不定要闹出什么来。
可裴惊舟刚刚点出来的事情,心中不免还是忌惮。
若再有这些大人们在场,谭家......
“啊呦,真是巧呐,竟然在门口遇见老国公了,多好,省得人禀告了。”
忽地一道美美的笑声传来,就见凌相爷扶着脸色阴沉的老国公走进来。
细看之下,哪里是扶着,分明是硬拽着进府的。
“凌相爷,几位大人这是.....”
“做客的啊。”
谭国公见父亲的脸色,就知道凌相爷他们是强行进来的,心中气了一下。
可这些重臣,不是他能得罪的。
“咿,裴御史也在呐。”
凌相爷在门外见到谭老御史,就知道他赶上了,热闹才刚刚开始呢。
心情甚好地自顾自挨着裴惊舟坐下,瞄了他腰上挂着的官牌,还是崭新的呢。
忽地扬了扬眉,无视谭家父子瞪过来的目光,好奇问。
“裴御史在这里做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