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的面色很是冷,看向矜桑鹿,却是捕捉到她眼中的杀意,心中跳了跳。
忽然想到杨家的小本本,这个女土匪可就是看了杨家的小本本,才扳倒了景安侯府!
那其他人,她还不照样紧盯着,只怕就等着对手出手,露出马脚,再一网打尽吧。
景安侯府的事情过去也有好几天了,女土匪的人,说不准就已经找到了证据呢!
“大人,这些学子一大半都是勋贵公子,有家族得到消息,已经到了学院,这会儿只怕是闹起来了。”
礼部尚书听着小官吏焦急的声音,凝了凝心神,就带着两位侍郎,还有三位负责吃食的官员,朝着城北的书院赶去。
科举就在四天后,眼下却出这样的事情,只怕在朝中都闹开了。
满朝都要指责礼部,还有麻烦的,就是这些学子都是出自名门,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这些家族不得打死他们礼部的人。
这不刚到学院,就瞧着堆满的马车,还有争吵哭闹声。
"你们究竟是怎么做事的,好好的人住进来,眼瞧着要科举,却是中毒了!"
“我儿子要是有三长两短,老夫绝不会罢休!”
“我可怜的儿子啊,为了在书院能好好温书,才住进来的,现在却是连命都要保不住,为娘如何是好。”
“太医呢,这么多学子中毒,为什么就只来了几位,去请大夫来啊!”
“诸位!”
礼部尚书瞧着一堆人挤在书院里面,先让人挤着进去看看情况,他才走过去看向他们行礼赔罪。
“本官乃礼部尚书,出了这样的事情,本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还请诸位先冷静些,救孩子们才是紧要的。
要如何赔罪,本官都应,诸位先到一旁.......”
“怎么赔!”
一位妇人哭喊道:“我儿子现在就躺着呢,还不知道是死是活,人命是能赔的!”
“孩子们可是吃了礼部准备的饭菜,才出事的,你们礼部就是这样照顾要科举的学子?”
“老夫定要去陛下的跟前,参你们礼部一本!”
“没错,我儿子要是出事,我侯府跟你们礼部没完!”
礼部尚书听着众人的怒声,脸色不好,却是没有害怕,公务没有办好,什么罪责,他都不怕担着。
可瞧着他们吵闹,都阻碍了他们办事,便扬声道。
“诸位,本官知道孩子们出事,你们都忧心,本官也为人父,很明白你们的心情。
可现在,指责我们,有比先救孩子们紧要?我们在这里吵闹,里面的太医都没法安心救人。”
郑有为让矜桑鹿进去看情况,他陪着礼部尚书面对这些人,当即也接话,声音铿锵有力。
“诸位大人也在朝中为官,对我们礼部想来也了解。只要是朝堂的事情,礼部何曾不是尽心尽力?这些,大人们也是有目共睹的。”
“出了这样的事情,礼部该担的责任,我们一样都不会推卸,也会尽力补救。”
“学子们真出了事情,也是礼部的过错,便是要我们用命赔,我们礼部的人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现在关键的是先救人,待事情查明,你们再和我们算账,诸位大人,可行?”
负责饭食的官员见大家安静了一些,也站出来保证:“我们是负责采办食材的,厨师也是我们请的,学子们既是吃饭中毒的。
该怎么请罪,我们人就在这里,绝不会躲避。还请大人们息怒,待我们礼部先查查清楚。”
闻言,妇人们却是心疼中毒的孩子,都是勋贵公子,哪一位不是骄养着的,何曾受过这样的罪。
还想说什么,却是被家中的男子拦住了,他们都是在朝为官的,礼部素来都是勤恳做事。
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的,吵闹也没用。
他们也是担心则乱,忽视了一点,这是中毒,就有下毒之人。
礼部为什么要下毒,自寻死路吗?
其中一位大臣的面色忽地阴沉,朝堂之争,竟是牵连到这些尚未踏足朝堂的孩子!
当他这个做父亲的是什么!
“既是中毒,就上报刑部,本官倒是要看看,谁敢动我儿子!”
“左都大人。”
礼部尚书瞧着出声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与他同级,依旧行礼赔罪。
“我来之前,就已经上报了刑部,大理寺,京兆府,学子们出事非同小可,此事定要尽早查明。
左都大人放心,学子们的起居是礼部负责的,出了事情,我这位礼部尚书会一并承担。”
“杨尚书的为人,本官还是信得过的。”
左都大人冷静下来,主动让开了路,只是神色还是很焦急,这毒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除了太医院的太医,京城的大夫能来的,都在路上,马上就到。”
礼部尚书见他们都让开了路,安静下来了,便安抚说:“我也让人回府取人参,我们礼部也在药铺买人参灵芝,总能先保住孩子们的命。”
听着礼部的办事速度,左都大人他们心里都舒服了一些,就在一旁寂静等着。
礼部尚书当即就进去看看情况,瞧着食屋一片狼藉,也知道他们确实是用膳后出事的。
“如何,知道是什么毒?可能解?”
“这毒有点麻烦。”
太医院的林太医擅毒,抓了些老鼠,用这些剩菜一样样试,还没有找到毒源。
“银针肯定试不出来的,全部吃下这些饭菜,老鼠就倒下了,总共有十三种菜,一样样试吃,就没事。
可见毒物是混合的,想试出来,就需要时间,不知道毒是什么,解毒也就很麻烦。”
话落,补了一句,让他们先安心:“我们喂了解毒汤,可以先吊着,不让毒素蔓延。”
礼部尚书皱眉,见太医院的人还在试毒,便去厨房,里面的厨师小厮都跪倒了一地,锅里还冒着香喷喷的热气。
食案上还有一份样菜,和学子们吃的,是同一个锅里盛出来的。
“太医院的人试了,这些菜没毒。”
矜桑鹿在厨房检查着,见尚书大人进来了,就说:“也便是出锅盛出去后,毒才下的,有这个机会的,就是端菜的小厮。”
话落,拧眉道:“也或许没人在饭菜下毒,而是端出去的这些菜,和食屋的什么东西,相克产生的毒。”
礼部尚书听着,心沉了沉:“若是这样,就是礼部办事不利,罪名全在礼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