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纤细白晳的手轻轻在赵凌的眼前晃了晃,手下的人睫毛都不曾动一下。
柳如依怔怔然退后两步,神色凄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凉而恐怖,带着不甘、怨念的尾音。
她看着赵凌虽不再年轻却仍旧俊美的脸,手颤颤地想摸上去,却在寸许之间又收了回来:“咱们之间,竟然走到了这一步,王爷你不要怪我。”
她闭目,泪又顺着脸颊流下。今晚的她,似乎特别爱哭。
“其实你真不能怪我,如果你对我,对然儿有那么一丝丝的疼惜,我都下不了这个手。爱了你这么多年,这样的结局并不是我想要的。可是王爷,我又有什么办法呢,然儿是我唯一的儿子啊。不过不要紧,这药不会要你的命,只等然儿掌了这敬王府,我自会将你救醒的。那时你我长相厮守,就再不会隔着那些贱人啦!”
说到这,柳如依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脸颊上渐渐韵出了一丝柔美的笑意,那笑衬着她犹带泪痕的脸盘,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夜风有些凉,赵稳裹紧了衣袍,往廊檐底下躲了躲,心里嘀咕道:“这王妃进去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点?”
王妃不受王爷宠爱
是府中人尽皆知的事情,赵稳做为赵凌的贴身小厮自然再明白不过。他不由有些好奇,今夜的王爷是怎么了?居然能和王妃单独聊这么久?难道王爷突然觉察出了王妃的好,在书房里就……
赵稳猥琐地笑出了声,寒冷的天儿里,臆想些风花雪月还真是不错,至少现在他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以某点为中心,已经开始暖了起来。
“咦,王妃你出来啦?”赵稳连忙收起脑海中的漪思,立正站得笔直。
柳如依依然提着那个篮子,款款行来的时候还顺手理了下云鬓:“赵稳,王爷今夜公务比较忙,大概会直接宿在书房了,你警醒些,莫要让人惊扰了他。”
王爷最近是比较忙,赵稳不疑有他,恭声应是。
明月提着灯笼不知从哪里走出来:“王妃,咱们回去了吗?”
“嗯,走吧。”一主一仆顺着回廊离开,赵稳看着明月纤细苗条的身子,心想这丫头刚刚躲哪儿了?怎么就不陪他唠嗑唠嗑呢?
唔,瞧这身段,王妃身边的人果然都是美人。
赵凌天天流连花丛,跟着他的赵稳自然正经不到哪儿去,看到美人就垂涎一番几乎成了习惯。
书房中,夙寐从房梁上飞落而下:“王爷,王爷,你
怎么样了?”
赵凌费力地睁开眼睛,呲牙咧嘴地道:“也不知那女人下的是什么毒,居然这么疼?”
深秋的夜晚,他竟疼得出了一身大汗。
夙寐有些着急:“你这么疼干嘛忍着啊,我刚刚要出手的时候你还拦着我,愣是让王妃磨磨叽叽了这么久。”
“咳咳,我不就想看看她想干什么吗?”
“那现在知道了?”
赵凌忍着疼嘲笑道:“啧,当真是失望得紧,就这智商,居然还敢去蹚夺位的浑水。”
夙寐勾了勾唇角,正想和他贫两句,却见他喷出了一口鲜血来。那血深红深红的,一点都不像中毒的样子,夙寐吓了一大跳:“王爷,你撑着点,我这就去找大夫。”
他起身要走,衣角却被拉住了,赵凌小声道:“你悄悄儿地把世子妃弄来,至于其他人就暂时不要惊动了。”
“世子妃那医术,真的可信吗?”夙寐觉得不太靠谱。
赵凌却是淡淡地道:“先让她试试吧。”
李叶秋是被夙寐点了睡穴像麻袋一样扛进书房的,待她醒来的时候,便见到嘴角带血,虚弱无比的公公躺在榻上,看着很是惊悚。
赵凌向她招了招手:“儿媳妇别发愣了,快来帮我看看我中的是什么毒,还
有没有得救。”
李叶秋:……公公你这么虚弱的模样就不要说话了吧!她囧囧地走过去,开始望闻问切。待放下赵凌的脉搏,她整个眉峰都蹙成了一团。
夙寐看着她的模样便焦急地道:“世子妃,这毒你能解吗?要不要属下去请太医。”就说世子妃的医术不太靠谱嘛。
赵凌的心也悬了起来。
被自家王妃喂了毒这种事,他可不想传出去啊,而且他还想看看那母子俩作死能作到什么程度呢。是的,他已经决定不管赵蔚然的事了,就静静地看着他作死,不但不阻拦,必要时候还会提供一些有利条件。
比如说顺着他们的意思主动昏迷什么的。
好在,李叶秋摇头否认了:“这毒我识得,父亲先把这解毒丸吃了,我立刻着手去配解药。”她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了一个黑色的小丸子。这种清毒丸其实并不能清毒,但能让中毒者体内的毒素暂停蔓延。
更难得的是,这个功能对所有的毒都有效,包括**。
两人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夙寐紧崩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容:“世子妃,配解药需要什么,你尽管提。”
“不用,这些药草葛大夫那都会有的,我
等会儿让人去拿就是了。”
赵凌问道:“这是什么毒啊,你怎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难道解药特别难做吗?”
李叶秋解释道:“这毒名曰迷梦间,公公吃下的毒份量少,而且又被你自己用内力封住,倒也没什么大碍。可若是剂量大一点的话,等毒走遍全身筋脉,人就会陷入昏睡,几日之后就会成为一个傻子。
赵凌恍然,怪不得柳如依会说等他醒来,他们就可以长相厮守了。
他若是清醒,自然不会把柳如依放在眼里,可他若真傻了,却是只得由着柳如依摆布了。想到此,他生生打了个寒战,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李叶秋继续道:“父亲,这毒不是关键,关键是这毒是哪儿来的?”
“怎么了?”
迷梦间在前世是茯苓的得意之作,今生的茯苓却跟钟以柔有关系,她不得不多想几分。于是,她理了理思路问道:“父亲可还记得我爹爹的小妾陈冬儿?”
“那个叛国者之女钟以柔?”
“对,就是她。她身边的丫环是个用毒高手,这迷梦间就是她的得意之作。可是此人身份成迷,媳妇至今也没弄明白她是作什么的。父亲若是得空,还请帮芍药查查她的情况,我总觉得她的身份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