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程没有动,目过始终严厉而阴沉。我再也受不住,怕下一秒就会前功尽弃,所以用尽全力从梁过怀里挣脱,“阿肆在等着我,我得走了,你们最好谁都不要跟过来,阿肆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如果谁敢伤害他,我会找谁拼命的!”
说完,大步跑进了病房。
大概被我的话所惊到,两个人都没有跟过来。我疲惫不堪地把自己放倒在墙上,虚弱地呼吸着,最后捂住了脸。
清晨,我睁眼时,看到了梁过发过来的信息:多谢你的配合啊,楚儿终于开心了一回。
我怔在那儿,更加确定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这个梁过,有疯病吗?一会儿刺激她,一会儿逗她开心。
我无心去深猜两人的关系,但透过昨晚的事情,以及最近发生的一切,我更觉得,梁过不断地让我出现在乾程面前,不像是针对我,也不单纯地只是想刺激任楚儿,更像是针对乾程。
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我终于决定辞职,去到公司第一时间递了辞呈。经理对于我的突然辞职表示非常惊讶,在他看来,我得到了这么好的平台,家里条件又不好,该稳稳地呆在这里才对。
可我知道,只要呆在这里,
我跟乾程的关系就不能完。我要找一个跟他没有任何联系的地方,好好过我的日子。或许以后的生活会困难很多,但阿肆的医药费已经解决,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样吧,先把辞呈留在这里,我们决定后会给你答复。”经理并没有出语劝我留下,而是这样道。我点点头,表示理解,走了出去。
“小琴,你真的要辞职啊。”
方华看到我拿着辞职书走进去的,这会儿早就耐不住凑了过来,“找到更好的地方了?”
我吃力地摇摇头,没办法给她解释。她噘起了嘴,不满地拍了我一掌,“亏我还把你当朋友呢,连这点事都不肯说。”
我能说什么?难不成告诉她,我辞职是为了避开乾程?我还没疯。最后,我只歉意地报以微笑,“只是觉得累了,想休息一下。”
她显然没相信我的借口,但也没有再问下去。
让我意外的是,中午时分,乾程竟然来了。那会儿,我正在加班,其它人已经吃饭去了,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人。
我去意已决,所以打算尽快把自己的工作整理一下,也免得下任弄不清楚状况。
“我们谈谈。”
他进来便道,连缓和的时间都没有给我
。
我猛抬头,在看清是他时,胸口用力一撞,心脏几乎离体。我无法否认,虽然决定要远离他却还是被他轻易地左右了情绪。
“有事?”我没动,摆明了不会着他道的架式。
他点头,“我不明白你突然转变的原因是什么,所以想听听你的说法。”
我冷笑起来,“说法?要什么说法?我说得还不够吗?”那最后一道创疤我真不想揭开。就算受了欺骗,我也想留下至少那么一丁点的美好,哪怕这是自欺欺人呢?
“我不相信你会喜欢上梁过那样的男人,一定有别的原因。薜小琴,能碰上一个喜欢的、对的、两情相悦的人并不容易,所以我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你。我给你机会,你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出来,我会毫无保留地回答,但如果你今天保持沉默,那么以后,我便不会再给你机会!”
他的话带足了威胁的意思,震得我抬眸看了他半天却张不开嘴说出绝情的话来。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懦弱无能了?
好一会儿,我才狠咬一口唇瓣出声,“我没有疑问,也不需要你给的机会,乾程,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以后见面不相识,就这样!”
我的话一说完,办公室就陷
入了可怕的静寂当中,乾程的脸再次乌沉下来,相当难看。好一会儿他才点头,“好!”
说完,抬步往外就走。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我的心突然跌落,碎得粉沫!本能地,我一弹而起,却只能麻木地立在那儿,不敢迈动一步,更不敢出声叫他。
乾程,我们这次是真的要再见了吗?
我闭了眼,任由泪水滚滚而下。
下班的时候,我看到腾裕上来接的乾程。天下了雨,腾裕小心地为他撑着伞,经理也跟在他身后,送他上车。尽管他被这么多人围着,我还是感觉到他的背影寥落寂寞。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梁过再次打来了电话,让我出去。
“放心吧,这次不会有乾程。”他特意道。
我唇上扬起一片苦笑,就算有,也没关系了,最后却只淡淡地“哦”了一声。
梁过这次又是亲自来接的我。
我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把自己孤立开来,拒绝与任何人交谈。梁过数次从后视镜里打量我,最后忍不住般问,“怎么了?难道乾程厌弃你了?”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我淡漠地回应,心早就麻木,感觉不到疼痛了。
他扯唇笑了一下,没有回应。我却坐正了身子,“梁
过,你跟乾程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处处针对他,不惜拿我刺激他?”
他微僵,转过脸来,“看来,你还没有那么傻。”
我的确傻过,才会以为他针对的是我,以为他连起码的肚量都没有,连林承轩这样的渣都比不上。
“夺心爱之人的仇,算不算?”他轻问。
“心爱之人?”我震惊,“你跟任楚儿,你们真的……”怎么可能!
他却点头,“我和任楚儿曾经是情侣,我们深爱着彼此,是他横刀夺爱,把楚儿抢走了,所以我要他难受。”
我的指掐在了一起。
所以,我无形中充当了他很多次帮凶了?
“那个孩子……”他把真话一说出来,我便对以前很笃定的许多事情都产生了怀疑。
“孩子?孩子的事你不该去问乾程吗?问我做什么?”他不愿意回答。
我的指掐得更紧了,心头有一点不安分的亮光在闪耀,却又害怕,害怕事情依然如我最初猜测的那样。
那晚,我做了什么,见了谁,说了什么,自己完全不清楚,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等到清醒过来时,只剩下我自己,孤零零地站在出租屋楼下,吹着冷风。
我没有进去,而是折身去了另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