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害羞了?”他并未意识到我的拒绝是要与他彻底划清界线,浅浅地笑着问。
我用力一挣,从他怀里退出来,与他保持了足足两米远的距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还以为他会在那边陪自己的妻儿好久呢,他们应该是在那边度假吧,这样美好的时候怎么舍得这么快就结束?而且像他这样的人,也不需守着公司工作,到哪儿都可以投资挣钱。
“这么快?”他像看怪物般看着我,“一个星期啊,一百六十八个钟头没见面,难道你就没想我?”
我怔在那儿。
如果不知道他的情况,我真会无比想念,此时也会第一时间惊喜无比地扑到他怀里去,责怪他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可我什么都知道了……
我的表情僵得不成样子。
“对了,我昨晚给你打了许多电话,为什么一个都没接?你知道吗?我以为你出事了,原定中午的机票硬是改成了半夜,我这才刚刚下飞机。”他讲述着,语气里有了可怜兮兮的味道。
我给狠狠惊了一下,迅速拿出手机来,这才注意到,上头真的有他的未接来电,打得还不少。那会儿,我连阿肆的电话都听不到,他的自然也一样。
我没有解释,只淡淡地
“哦”了一声,“没事给我打什么电话。”
乾程终于露出了不满的神色,“薜小琴,你的表情不对,阴阳怪气的,到底怎么个意思?”
他既然问到了这里,我便没有再绕弯子的必要,硬逼着自己把说不出口的话说了出来,“我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你乾程是天上的太阳,高不可攀,我薜小琴不过是一粒灰尘,不用放大镜看都入不了你的眼,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不该走到一个世界去。乾程,不管我以前说过什么,从今天起,我都决定结束。”
“结束?”他的眉头用力一拧,几乎拧断,那张还带着懒气的脸也瞬间绷得紧紧的,别有一种沉冷之气。我不由得收缩了一下,他生气的样子还真是可怕。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他并没有马上发作,而是沉着气问。我的心脏又是一缩,疼痛至极!发生了什么事儿?这样的事情还要我说出来吗?我的目光幽怨地落在他身上,“乾程啊,你明明……”连孩子都生了,还跟我说什么假结婚,假结婚能上床,会生孩子吗?
这话,我终究没能说出来。我说不出口!
最后,狠狠咬住了自己的唇,“我的理由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不想再重复。之前我说喜
欢你,那是我自不量力,不知羞耻,没有弄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现在我弄清楚了,心也沉下来了,您这样的男人,不是我这样的女人能攀得上的,我必须悬崖勒马,对自己负责。”
爱上一个有孩子有妻子的男人,可不是不知羞耻?我窘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拍自己无数个耳光。口口声声说恨小三,恨破坏人家家庭的人,最后自己却变成了这样一个角色。
“悬崖勒马?”乾程被我的形容词给刺激得愈发不满,黑沉沉了一张脸,“在你看来,跟我结束感情是悬崖勒马?薜小琴,我是坏人吗?或者,我在引导你做坏事?”
他分明就是坏人,分明就引导我做了坏事!
我在心中呐喊着,其实最想做的是狠狠给他一巴掌,像别的受欺骗的女人一样,吼出自己心中的委屈。
可我已经败成了这样,虽然身体依然守着,心却一败涂地!再吼有什么意思?让大家看到我泼妇的样子吗?这样只会让别人觉得我是一个小丑,恶心到了极致!
与林承轩分开就是个典型的例子,我闹也闹了,炸也炸了,结果还是分开了,什么也改变不了。所以,为什么不撒脱一些呢?就算心疼得几乎死去,也要笑着说再见。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一脸微笑地看着他,“这个问题咱们就不谈了,总之,我已经做好了决定,无法改变。乾程,谢谢你曾经的帮助,再见!”
不,再也不见!
我转身就朝屋里走去,不是逃亡般的仓皇离开,而是像个女战士般昂首挺胸,大步向前,雄赳赳,气昂昂。
大概被我的高调所惊住,他竟没有追上来。一回到病房,我就迅速将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删除了与他所有的通信记录以及短信。
从此以后,我们陌路两方,你做你的商业霸主,我做我的小人物!我把手机用力丢进了包包。
晚间,梁过的电话打了进来。
想到这个恶魔,我一点跟他说话的欲望都没有,由着电话响就是不接。电话响过一轮后,梁过没有再打过来,片刻却响起了信息提示音 。
我拾起,划开,正是他发来的信息:晚上六点,秘书会送礼服过来,打点好过来上班。
这个混蛋!
周五晚上才把我灌得人事不醒,现在又让我去做他皮条客帮凶,可恨可耻!我恨得真牙根直痒痒,恨不能现在就去把他咬死。
最后,却只能无力地垂下手。
人家连阿肆的医药费都交清了,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我抓了一把
头发,十分歉意地跟阿肆说,我接了一份兼职,要去工作。
对于我的突然要离开,阿肆是不愿意的,但他还是懂事地点点头,“我知道妈妈兼职是要给阿肆挣医药费,阿肆一定会乖乖的。”
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想亲他一口,最后却没敢。怕口水带了病菌传染给他,最后只能抱抱,“阿肆乖。”
梁过秘书的行事速度一流,很快就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在医院的走廊里。我快步走出去,看到她正站在离电梯不远的走廊里东张西望,应该是在找我。
我此时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告诉梁过阿肆的具体房号,否则秘书突然出现,让阿肆知道我是去做拉皮条客人的帮凶,不知道会羞成什么样。
尽管他可能并不太清楚什么叫“拉皮条客”,我还是觉得窘。这份工作,总让我觉得自己矮人三份,已经完全找不到呆在乾程身边时的那份优越感。
乾程,为什么又想到了他?
我用力甩着脑袋,把他从我的记忆中清除。
秘书看到我,扇动着鼻子,一张脸扭得跟麻花似的,“怎么在这种地方啊,晦气!”
说完,啪地递出一个礼服盒子,仿佛多跟与我有关的东西呆一刻就会弄脏自己似地,“快换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