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萱从夜谨言的话里得出了重点,纪婉不见了?
难怪,一直高高在上,以贵公子自居的夜谨言,居然肯屈身到这四处透风的茅草屋来。
看他的脸色,面黄肌瘦,形如枯槁,像个得了绝症的病人似的,没有一丝血色。
果然,夜谨言,失去纪婉,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刘萱看着夜谨言焦头烂额的样子,忽然嘴角出现了抹轻嗤的笑容。
夜谨言越痛苦,刘萱越解气。
思及此,刘萱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夜谨言,你也有今天!”
阴森恐怖的声音在屋内盘旋,令在场众人浑身肌肉不自觉得紧绷起来。
除了夜谨言。
他从始至终一直死死盯着刘萱,双手攥紧成拳,保持一个准备进攻的姿势。
仿佛像是匹饿狼,只待刘萱将纪婉的藏身之地说出来,他就会猛地扑上前,将她撕个粉碎。
都是他之前太仁慈,想着留刘萱一条贱命,没想到她竟然敢打纪婉的主意。
这一次,他不会再对她心慈手软了。
可是,刘萱仰着头笑了又笑,足足过去了十分钟,却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仿佛刚才听了个十分好笑的笑话。
夜谨言终于等不住了,他对着身旁的保镖说道:“动手。”
接着,一个大汉上前打了刘萱一拳。
这下,刘萱不笑了,因为她的鼻子被打骨折了。
鲜红的血液顺着鼻腔缓缓流出,嘴唇,下巴,胸膛,全部被血液染红。
再加上因骨折的痛苦而狰狞的面容,让她看上去十分瘆人。
就连见惯了打打杀杀场面的保镖们,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而夜谨言缺自始至终面不改色心不跳,面容淡淡地望着她,那神态,更像是再看一件考究的工艺品。
见刘萱止住了笑声,夜谨言才缓缓开口说道:“刘萱,你要是想活命,就将纪婉交出来,否则,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人间炼狱!”
说着,夜谨言的身子向前探了探,双手举起,拖着下巴,一副看起来真心实意为刘萱考虑的样子。
刘萱:“……”
“你说什么?”夜谨言问道。
“你!休!想!”
刘萱原本想要将夜谨言臭骂一顿,可等开口说话才发现,嘴中黏黏的血液让她口齿不清,夜谨言根本听不清她说的话。
于是她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几个字。
夜谨言怒了。
此时的他真想上前掐死她,但在她交出纪婉之前,他还不能这么做。
夜谨言阖上眼,用尽全力将浓浓的怒火压下,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又恢复成了之前云淡风轻的样子。
因为,他想到了让刘萱开口的好办法,那就是她的软肋。
夜谨言坐到椅子上,慢慢开口:“刘萱,你不想说也可以,只是那样的话……恐怕,我保证不了项芝的安全。”
果然,这句话奏效了。
刘萱先是动作一滞,然后眼睛睁大,像是死不瞑目的女鬼,开始挣扎起来,想要和夜谨言拼命。
但很快,她就被大汉一拳打倒,然后手脚困了起来,扔到了角落里。
其实夜谨言并没有多大的把握,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和项芝相认,她究竟内心深处还有没有一丝母爱,夜谨言也只能赌一次。
赌她对从未谋面的女儿还有一丝母爱。
果然,夜谨言赌赢了,但是赌赢的夜谨言,心情并不好。
“呜呜呜——”
虽然此时的她口齿不清,不能言语,但是从她的眼角的泪水和惊恐的眼神来看,还是能发现她害怕了。
夜谨言笑了,只要她有害怕失去的东西就好办了。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她从小就抛弃的项芝。
这点,倒是出乎夜谨言的意料。
夜谨言问道:“你对你从来都没有抚养过的项芝都能保有一份母爱,为什么我这个从小唯你命令是从的儿子,竟然一点都得不到你的关爱。为什么?”
刘萱:“……”
夜谨言皱了皱眉,吩咐道:“叫医生来,给她简单治疗下,我倒想看看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好说。”
医生很快来了,简单给刘萱做了包扎。
虽然还是不能咬字清楚,但是也能听个大概了。
“因为,你是一匹狼!”
这是刘萱简单治疗后,说的第一句话。
这仅仅一句话,就惊掉了夜谨言。
他原本以为刘萱会说为了夜氏的家产,为了夜严的继承人资格,为了身份,为了地位,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刘萱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夜谨言心跳猛得漏掉一拍,他缓了缓心情,颤抖着问道:“为什么?”
刘萱深深看了他一眼,说:“夜谨言,从小你就是个人面兽心的人渣!或许,自己并不知道,但我却是看了个真真切切!”
夜谨言怔怔看着她,很久很久……
想要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撒谎的迹象,但他失败了。
他只从刘萱的眼神里看出对他深深的恐惧及厌恶,仿佛在看一头亮出獠牙的怪兽。
这种神态,夜谨言好像之前见过,什么时候呢?夜谨言想不起来了。
“你胡说!”
夜谨言大吼着,潜意识里的他不想承认。
刘萱嘴角扯出轻蔑的笑容,讥讽道:“看吧,你现在发怒的样子,像不像是个疯子!”
夜谨言被戳中了,他心虚地向后倒退了几步,不禁想要逃离。
“小时候,我曾经将你当成我的孩子,真心呵护,可是……”
“可是什么?”夜谨言迫不及待地问道。
刘萱的眼睛转了转,接着说道:“可是,你就像是头喂不饱的白眼狼!只要有人让你有一点点不满意,你就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你胡说!”
刘萱轻嗤一笑,“我胡说?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家里曾经养了一只兔子?”
夜谨言沉重点了点头,他依稀记得那是他的第一只宠物,是夜严送给他的。
“严严送给你之后,有一天兔子不见了,你焦急寻找,最后在严严的房间找到了它,然后你将它扔进了壁橱里,它就那样被火活活烧死!”
“不!不……”
夜谨言的脚步向后退了退,此时他的脑袋很混乱。
在他的记忆里,明明兔子是自己跑丢了,什么刘萱说是被他杀了呢?
不,我的记忆没有错,是她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