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溪月心里很清楚,梁景衡身在其位,有很多不得已之处,所以他之前虽然说了处理完手头的事就会带她出去游玩,但她其实也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毕竟处理完一件,指不定还会有第二件、第三件找上门来。
若是她因为这些事跟她置气,那以后若他即了位,还有的是她置气的时候。
她没想到,梁景衡说到当真就做到了,一大清早到她这里来了。
“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不用忙别的事吗?”苏溪月问道。
梁景衡摇摇头:“你忘了吗?我答应你的,等手头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就带你出去走一走。”
“今日便去?”她瞪大了眼睛。
“今日便去。”梁景衡说完,又不放心地问道,“怎么?你不高兴?”
“没有没有,我当然高兴!”苏溪月连忙起身,“那我们走吧!”
梁景衡直接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一路上了备好的马车。
马车缓缓驶出宫门外的时候,不知道为何,苏溪月有种隐隐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前世的原因,所以在她潜意识里,这宫门一直在给她压迫感?
梁景衡察觉到她的不对,询问道:“在
想什么呢?有心事吗?”
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苏溪月连忙把前世的记忆都甩出了脑海,摇了摇头,回握他一直没松开的手:“没什么,就是觉得能跟你一起出宫玩,真好。”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多抽空带你出来。”梁景衡说道。
他们说话间,马车已经驶到了闹市。
梁景衡扶着苏溪月下了马车,两人开始闲逛了起来。
因为久不出门,所以苏溪月看什么都是稀奇的,一会儿被这儿的糖人吸引了目光,一会儿又看着街头的杂耍跟着众人叫好,虽然在宫内见惯了上等的胭脂水粉金钗首饰,但在街上看到胭脂水粉铺、首饰铺,还是忍不住试上一番。
梁景衡就默默地陪着她玩,但凡她多看哪个一眼,二话不说就帮她买下来。
有好几次她都直接拿了就走,小摊贩连忙喊道:“诶,姑娘,你还没付钱……”
话还没说完,梁景衡把白花花的银子放在了他们眼前:“我来替她付。”
就在两人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人群突然开始被什么冲开了来,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大家都跟着四下逃窜,苏溪月因为还在左顾右盼,一时没
有防备,突然就被冲过来的人踩伤了脚。
梁景衡虽然尽力在帮她挡住涌过来的人群,生怕有人撞到她,但人太多了,总归是分身乏术,一时没有照顾到。
那一脚踩得委实不轻,才过了一小会儿,苏溪月的脚背就已经肿的好高了,看得梁景衡心疼不已。
他扶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想帮她先揉揉,谁知一碰她的脚,她就疼得惊呼出声来。
“这样不行,”梁景衡担忧极了,“现在给你揉怕你疼,不给你揉又怕肿得更厉害……”
苏溪月强忍着疼,说道:“没事,我不疼的,你帮我揉揉吧。”
梁景衡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样子,愈发心疼了。
“这样,你现在这儿坐一会儿,”梁景衡叮嘱道,“我先去找个药铺买点药酒来,用药酒揉一揉,应该会比现在好得多。”
苏溪月想了想,她的脚受伤了,哪儿也去不了,目前来说,这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于是点了点头:“你早点回来。”
“好。”梁景衡应声,赶紧去找药铺了。
苏溪月坐的地方刚好能看到人潮挤来挤去,又刚好不被波及,她正在想到底是什么事,竟然会引起这么
大的动静时,就看到一匹受惊的马儿突然冲了出来。
身后跟着拼命想抓住它的人,前面的人则是纷纷落荒而逃。
她还道出了什么大事,不过是一匹马儿,以她的身手,擒住它不过是片刻的事。
这么想着,她下意识就要动身去擒马,一站起来才想起自己受伤之事,这个样子别说擒马了,光是走上去都费劲,没准反而还要被马擒了。
就在她自嘲时,看到一个小孩儿正晃晃悠悠地从路边走了出来,他的家人跟在身后想要上前抓住他,但看到疾驰过来的马儿,又犹豫了不敢上前。
眼看着小孩儿就要被马蹄踩中,说时迟那时快,苏溪月一个闪身就冲上了前,抱住了孩子一个翻滚,离开了马儿的行动轨迹。
她下意识的动作一气呵成,完全忘记了脚上的伤,等回过神来,才发觉疼痛比之前更甚了,脸色已经不自觉发白,冷汗也纷纷冒了出来。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小孩儿的母亲是一位中年妇女,看到马儿走了才有胆子跟了过来,从苏溪月怀里抱过孩子,检查了孩子没有受伤之后,激动地向苏溪月道谢道。
“没事。”苏
溪月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姑娘不舒服吗?”中年妇女看她的样子,猜测道。
“没事,就是脚有些受伤了。”苏溪月答道。
“脚受伤了?”中年妇女见她救了自己孩子一命,不由得热情起来,“伤着哪儿了,我家有伤药,不如我带你先去上点药。”
梁景衡已经去买药了,所以苏溪月本来想拒绝的,但奈何刚才这么一冲动,脚实在是已经疼得不行了,所以还是答应了这位妇女:“好,那就麻烦你了。”
好在他们家就在路边不远处,中年妇女回到屋子里就立马去翻找了伤药出来,避开她的丈夫,帮苏溪月把鞋袜脱了,按揉起她的伤处来:“姑娘的脚肿得这么厉害,还能救下我的孩子,我真是感激不尽、无以为报了……”
“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苏溪月自谦道。
在她的按揉下,伤处虽然疼痛,但还是舒服了不少。
她不知道的是,梁景衡去买了伤药回来,看到她不在原来的地方,一下子就慌了神,四处寻找了起来:“溪月!溪月!”
叫了好多声都无人应答。
他心里好像百爪挠心,真的害怕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