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重八兄弟俩不免泪流满面,双双跪地异口同声道:“刘财主的租子,能拖一年拖一年,等来年光景好了,咱家再给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给母亲的治病,父亲放心,孩儿们一定抓些狍子野鸡给娘补身体,再换些钱财来给母亲买药”。
说罢在父亲叮嘱下,拿着家里为数不多的农具,大灾之年无用的工具,总算也是铁器,便就往野林子方向。
临走前,父亲准备给他们准备些干粮,俩兄弟断然拒绝,他们实在不忍心吃父母在家活命的那点杂粮,俩兄弟一个拿着耒耜,一个拿着铩虎铲,为了打到更大的猎物换些钱财给母亲治病,兄弟俩决意前往凤阳县狼头山,地如其名,山上经常野狼成群出没,小时候他们也听村里老人说那里咬死过很多经验丰富的猎人。
为了母亲的病,兄弟俩没有告诉父亲,咬着牙前往狼头山,毕竟大山里,野物多,再不济打点狍子蛇,野兔野鸡给娘补补身子也行。心里念叨着,要是遇上一只落单的孤狼就好了,两个人肯定能够猎杀,虽然狼肉卖不上好价钱,可是狼皮骨狼牙都是好东西,听父亲说城里人拿来泡酒可以治疗湿寒症。
老母亲的病刻不容缓,已经让他们忘记了自己的安危,穷苦人家没有马匹,只能靠两只脚向狼头山快步前行。赶路饿了就吃树根,草叶子,连年饥荒,神州大地饿殍千里,百姓饿死不计其数,路上连一颗野果子也未见到,饿渴了就找个河边把肚子灌个大饱。
兄弟俩早晨出发,到了狼头山,已经接近黄昏了,夜晚这些野物比人的视力好太多,兄弟俩饶是急也不敢贸然行动。
古重八思索片刻道:“二哥,现在天色已晚,山里晚上蛇虫鼠蚁太多,晚上也看不到,趁现在还有光亮,今天我们找点吃食,去找个暂时可以栖身之处,咱们也说不准好几天才能打到猎物”。
古老二附声道:“这事咱听你的,从小到大你下河摸鱼,上树偷蛋,偷邻居家的吃食,你啥没干过,胆子大的很哩”。
古重八嘻嘻一笑:“小时候惹了祸,经常都是二哥帮我擦屁股,记得我们俩有一年偷看隔壁家王婶的女儿洗澡,我跑得快,你没跑掉,王婶带着女儿找到父亲哭泣,说什么黄花大闺女,还待字闺中,父亲好说歹说赔礼道歉才了是,你被父亲一顿胖揍,屁股一个月不敢坐凳子,都没有把我供出来”。
此时,偌大的汉子脸上露出了害羞腼腆之色。
古老二脸作愠怒:“你小子居然还好意思提,你二哥我正人君子怎么可能扒窗户去看女孩子洗澡,还不是你小子提的议,看我不揍你”。
说着拿根树枝,便跑向古老八屁股打去。
古重八佯装疼痛:“二哥,我都不是小孩子了,还打屁股,再打出人命啦”!
“二哥,别打了,以后我出息发达了,一定让二哥大富大贵,我的银子就是二哥的银子,我的媳妇就是二哥的媳妇””
古老二气愤道:“还你媳妇就是我媳妇,你二哥是欺负弟妹的人吗?看我不打死你”。
长兄如父的年代,古重八也没有办法,继续假装求饶道:“二哥别打啦,母亲还等着我们卖猎物抓药呢,你把我打坏了,母亲生病怎么办啊!”
善良敦厚的古老二明知重八是在卖惨,不过也知道母亲生病是头等大事,这小子比我高大半个头了,比我身体壮实多了,也不是该打骂的年纪了,再说打坏了,遇到狼群可就坏事了,便怒声道:“臭小子,不打头狼给母亲治病,看我回家不再收拾你”!
“好嘞,二哥,保证完成任务,咱去打两头,一头公狼,一头母狼,以后给咱家生一窝狼崽子卖钱,咱娘得病以后就不愁了~”
“臭小子,说得好听,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古老二又絮絮叨叨了几句。这些年陆续失去六个哥哥,古重八不禁心中黯然:还有哥哥,打骂自己真好”!
接着俩兄弟便出发寻找吃食,顺便找个遮风挡雨之处。
半个时辰下来,兄弟俩答应狼头山外围草都被动物啃食干净了,寻找半天无果,不禁难免失望。兄弟只能俩找了个小溪喝个水饱,不过有幸的是,狼头山经常狼群下来袭击人和牲畜,附近百姓都已经搬离。破旧的民房倒也不难寻,不过大部分久未居人的灰尘混合着动物尸体粪便的味道确实也不好闻。眼见天色暗了下来,兄弟俩找了个稍微干净一点的民房,收拾收拾,最后在房子四周撒了一圈小便,点燃火把,以防野狼和其他食肉动物出现。
安顿好一切,俩兄弟一日奔波劳累,随即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天色蒙蒙亮,新一天的开始,孕育着一家人的希望。
古重八睡眼惺忪开口道:“二哥,咱们今天先去狼头山外围,打打野兔野鸟什么的,找点吃食,备足几天的食物,明日体力充沛再去寻大型野物,不然遇到这些畜牲,说不定咱们给它填肚子了”。
话音刚落,俩人肚子便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
俩人相视一笑,古老二赞许道:“你说得有道理,家里余粮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倒是我现在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咱们再去河边喝个水饱”。
两人在河边洗漱一番,运气出奇的好,还在河里抓了几条手指般大小的小杂鱼,开肠破肚,也来不及烤熟,囫囵一下就直接生吞了,好歹肚子里也了有点食物。大鱼他们倒也不奢求能抓得到,这世道大鱼都被受饥荒的灾民吃得绝种了。
狼头山,神州龙脉之余脉,远观如平地拔起,耸入云天,奇松怪石,俩座山峰恰一双头狼般,让人心生敬畏。近看,山路崎岖不平,险峰突起,石林耸立,自成一体,流泉飞瀑,物种丰富,毒物滋生。
不出半刻,兄弟俩来到了狼头山脚,周围也不见野菜野果踪迹,看来已经有不少饥民路过采摘过。
古重八沉声道:“二哥,看来山脚下,已经没有搜寻食物的价值了,你跟我走上山,从我我就爬山越岭的采野果子吃,我知道怎么走,我们拿个木棒开路,全是草丛树木的时候,我们就先敲敲四周再通过,像毒蛇这些毒物就会四散而逃”。
古老二也没多想,便答应了下来,他知道古重八从小没少干这些事,这小子从来没有受过伤,自然也有些许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