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什么叫气势,这就叫气势,全身粉嫩蕾丝荷叶边,加上熊一般的站立姿势,中气十足喊出一声这个世界肯定没有的名号,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
“?!”他显然愣了一秒。“……很有精神啊。”
就这?就这?就这?就这?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能不信,但我十分认真。我误入了这位莱欧妮的身体,其实我姓张名飞字翼德,原本长得是豹头环眼面如润铁黑中透亮亮中透黑,颌下扎里扎煞一副黑钢髯,犹如钢针恰似铁线……”
他的嘴角在诡异地抽动!这是在笑吗?怎么比哭还吓人?是不是在冷笑嘲讽我?
“呵……有精神是好兆头,”他微笑着,“等下出门多逛两圈吧。”
→B
(诶!!!为什么要……啊,虽然隔着衣服,但是……)
身体软软的,肌肉没绷起来吗?嘿,用头先蹭他两下,然后赶紧想点什么悲伤情节,抬头让他看我水汪汪的大眼……
“!!不舒服吗?!”他架起我的手肘,一招黑虎掏心被他挡住。
“……呃,啊,本,本宫……其实不是莱欧妮,只是进入了她的躯体……”台词有点尬,憋住,憋住。
他端详了我一会儿,“啊……面色好些了。刚才……”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刚才你的脸特别红,我还以为你呼吸不畅。”
(确实不太顺畅!)
【分支结束】
阳光照到地面的石砖上,我在海特的后面溜溜达达跟着,偶尔踢下小石子,回答一下他对我身体状况的提问。风叠区的午后总是微风习习,冬暖夏凉,非常适合饭后消食,而我此时除了一个苹果什么都没下肚。
“这家还在开。”他在一家餐厅前停了下来。真贴心,不愧是搭档。
“走走走走走。”我登上台阶,一张略略破角的报纸贴在店面门口。《闪级魔法师变魔王?闪击富商一家逃窜何处?》……去年三月,不是新的了,现在贴旧报纸是……哦。风叠区最近在提升识字率,要求每家都贴一些文章,店老板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报纸,真是辛苦。看来这期挺热销嘛……幸好这里我看见什么字都自动认识,不用学语言真好啊。
“……就在山门口!你说是不是很吓人……”“哟那我家乖乖这几天还是不出门……”“……一个火球不就全没了?咱们的魔法师养来不就是……”“……老古董满脑子火,你女儿之前不是教你那个顺口溜了吗?人家魔法师要先感应,比咱们强了不知道多少,然后……”
旁边的几桌人在猜测前两天的事件。一伙图利的盗贼,占领了西南的墙蔚池,以此为中心活动,抢到了风叠区头上,这是他们了解到的说法。
“……要不都说怕内鬼,怕乱说。”“不懂别瞎编,听过吐真咒吗?”“都这么高级了还没个什么反击这种咒语的……”
唉。确实,这一路上除了一些基本身体情况外,海特也没有和我提什么,他也不想说出之后别人听到。他们以为的盗贼,虽说在外行事真的疯癫,但其实是墙蔚池的本地组织,也因这个组织风叠区至今没能把墙蔚池吞并。当时莱欧妮参与的对决,也不是像他们所知的那样,盗贼驻扎后啥也不懂把自己的物资和火药一起炸了,如此愚蠢轻松,而是因为我身体所在的小队拦截,外加我的身体吸食了领队的女人,才让他们悻悻而归。
我还知道,小队的两个队员,短发的道具投掷手珍妮,喜欢素描的战士班,被不可思议的袭击夺取了性命。路人想听到的故事,是坏人很弱马上解决,而两位队友,无论是受伤还是死亡,一但被传出,就会被用来编写另一个故事,一个魔法师无力招架即将全军覆没的故事。他们不会知道珍妮和班的遭遇。莱欧妮,如果不是我的能力,也不会知道珍妮和班的遭遇。
海特坐在对面,默默地陪着我吃着些什么,他也听到了众人的议论。从我醒来到现在,他一直没有和我讲队里的坏消息,是不希望我难受吗?
在吃过饭后,我们并着肩,稍微逛了一下横脉街的实用装备店面。我没有穿制服,海特也没有穿铠甲,所以比起特殊身份的法师和战士,更像是两个修习爱好者。
无论是精妙的机械装置、简便的魔法储存和复用罐、琳琅满目的纸上法阵咒符以及它们的折纸艺术品,都给我们提供了不少散步时的谈资,和先前只想着事件相比,自然是轻松愉快了不少。
“哈哈!刚刚法阵的图纸竟然折成了一只鸟的样子,真强啊!”这一路上说什么都被他视为是莱欧妮的发言,于是我也肆无忌惮了起来。“你说我要是写个火魔法,折成小鸡再转换为使魔,然后催动火魔法,它是不是就叫火鸡?
然后为了灭火,再拍它两下,那这就叫,啪啪!--打火机!”
海特罕见的没有接我的话,停下来看着旁边的另一个店铺。好吧,看来我这个中文谐音梗也被以某种方式修正了。
“听说铁最近涨价了,”他看着旁边的陈列的武器,“这家店的铁剑倒是没涨。”
“得,你这一说老板听见信不信明天它就涨价。”
“……大意了。”他扭头问我,“能等我一会儿吗?稍微看一眼。”
稍微,看亿眼。按以前来说,莱欧妮除了知道他的战斗武器是双手剑外,对各种细节都没什么兴趣,一般这种时候是站在门周围,边等他出来边练习风元素亲和。我现在倒无事可做,可以看看店里什么情况。
左二上三的那个配重靠前,海特估计不大喜欢。一个姑娘拎着磨好的刺剑出来了。哇,后面那个护手上的金属拉丝拉的好复杂,店家忍心卖吗?一位大叔逛了一会儿没买什么。
这个……嗯……刃的中部有些……一位新的顾客走到我的旁边。
“唉,总归还是要说声对不起。”这位顾客扭头看着我,一个十五六岁的长发少年。
“哦,挡你路了吗。”我侧过身去,他还是站在那里。
金色的头发乱蓬蓬的,发质很差,骨头缺盐,哇,衣服下面怎么还有鞭痕,我一不小心窥探到了什……不,还有烙印,这是……
“虽然你应该不认识我,但你遭受的意外其实是因我而起……”可怜的奴隶小孩说道,“……当然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了。还好你身体状况不错,看来我也没引起什么大错。真好,要不然可就又多了一件麻烦事……”
这孩子在事件现场。
不是魔法师、不是战士,穿着像谁家的秘书。外面罩着一个像床单一样的布,还是披风,缠着腰搭在肩上……怎么看着这么复古,这世界现在还有奴隶制吗?
他是什么人,查了半天怎么还是外貌?基础信息呢?我在脑海中翻找,好像在某个地方放着,但是,就差那临门一脚,在什么地方?
“没,没事,我身体好得很,甚至能和尚万强掰手腕……”一些有的没的从我嘴里流出来。
“尚……和冉·阿让掰手腕?哈哈,很有力气嘛。不过以防万一,能否让我检查……”
等等,他知道尚万强和冉·阿让是同一个人?小说《悲惨世界》的主角有两个中文译名,他知道法国小说作家雨果?他知道这个世界之外的信息?
“我们不欢迎你。”
身后响起压低的嗓音。是海特,他瞪着那个少年,手臂拦在中间,另一只手握住了腰间的佩剑。耳边传来他的低语:“当心,敌人可能在附近,当时这小子就和他们走在一起。”
杂乱的脑海令我在深处窒息。不,他为什么……好想问他……
金发少年动了动眼珠,“呃,好吧,看来这里是骑士文学。”他看着我,向后退去,我呆呆地看着他。“如果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叫奥佩特。”少年的身影浸没在了小巷的黑暗中。
“……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