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单独约了顾生见面。
“顾大哥，我已经听周渐深说过了，那天楼询的事情是你通知的他。”
顾生倒是很无所谓地样子，他痞痞地坐在椅子上，手上无意识地在摆弄着桌子上的咖啡杯，发出叮当叮当地声音。
这种声音不是太礼貌，可是秦暖却觉得很舒服，大约是以前在牢里的时候，每天听到他那下意识喜欢发出声音的习惯性动作，总会让她觉得，自己还好好地活着，而不是死一般地即寂静，就好像她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一样。
“你知道了，那又怎样？”
顾生的态度很随意。
秦暖笑了笑：“谢谢你！”
她突如其来的认真，还有虔诚，让顾生有点不太适应了，他的表情有点僵，“你，你突然这么客气干什么？”
“我只是觉得我欠了你好多呢，顾大哥。”
“你知道就好，记得要还。”
秦暖听着他别扭的话，笑着说道：“好，顾大哥有特别想要的吗？只要我可以帮忙的我都可以。”
秦暖的话说出口的时候，顾生的表情变得有几分局促起来，他似乎欲言又止，但一直没下得了决心说出口。
“顾大哥，是不是有什么忙需要我帮忙啊？”
秦暖看出顾生是有事想要找自己帮忙的，但是他似乎又不好开这个口。
顾生沉默了片刻，好像终于下定决心了一样，抬头看向她：“秦小姐，我的确有事需要找你帮忙。”
秦暖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看来事情很严重，顾大哥连秦小姐都叫出来了。”
顾生静
静地看着她，脸颊微微泛红。
秦暖没好意思在调笑，正经起来：“顾大哥你说吧，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秦暖跟着顾生来到了一家不知名地医院。
之所以说不知名，是因为秦暖在C市那么久，还真没听说过这个第一医院。
毕竟她所熟知的第一医院是在市中心那家。可是这家虽然挂牌是第一医院，但是医院貌似只是个小作坊，看起来破旧不堪，但是里面的医生到看起来还十分敬业，尽管穿着的白大褂已经灰白不堪，但是他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
至少看起来非常地忙碌，而且十分和蔼可亲。
“这里是……”
“你跟我进来。”
顾生没有回答她的话，带着她朝着医院走廊里走进去，最后在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门口停下来。
他似乎鼓足了勇气才能推开门走进去。
秦暖虽然很疑惑，但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刚走到病房门口，她就见到了那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个女孩子，她似乎正在做着化疗，头顶上带着帽子，很明显的那光溜溜地脸颊四周露出来的可见范围，让秦暖判断她是因为在做化疗而掉光了所有的头发。
“生哥哥，你来了！”女孩子眼神刚刚落在顾生的身上，立刻就开始兴奋起来。
她是真的非常开心，刚刚医生给她用仪器插入她身上的时候，她那视死如归的表情放在在瞬间得到了获救的惊喜，笑的如三月暖阳一样。
开心，满足。
秦暖心里暗忖，顾生跟这个女孩子的关系并不简单。
顾生已
经走到了女孩子的病床前，那张素来对她满脸嫌弃，时而还痞气的脸上是满脸宠溺，“雪笙，今天有没有乖乖地听话？”
“有的有的，生哥哥，你说今天要来看我的，怎么迟到了？”
叫雪笙的小女孩三分娇嗔三分埋怨地对顾生说道，但是能看出来她伸出手握住顾生胳膊的动作里满是依恋。
顾生笑着说抱歉：“我今天要见这位姐姐，所以来迟了，对不起，雪笙。”
“姐姐？”雪笙转头才将目光落在了秦暖的身上。
“姐姐长得可真是漂亮啊！”她说着顿了顿，转头看向顾生，语气里有几分惊喜：“看在生哥哥你给我带来这么漂亮的姐姐来看我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吧！”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
雪笙说着看向秦暖：“生哥哥还没给我介绍这位姐姐叫什么名字呢？”
“她叫秦暖，你可以称呼她……”
顾生的话还没说完，雪笙已经非常开心地笑起来：“我叫她暖姐姐好了，秦暖，温暖，果然是好温暖的姐姐啊！”
姑娘这么热情，她自然也不能示弱。秦暖笑着说：“好啊，可是我应该叫你什么呢？”
“顾雪笙，你可以叫我雪笙。和生哥哥一样，那么叫我。”
顾雪笙甜甜地笑着，那副模样真的很像是昂扬向上的向日葵，十分地美好。
医生还要给雪笙做进一步地治疗，不方便他们在场，所以他们只能先出去外面等着。
一出门口，顾生的表情就变得非常沉重起来，他对着秦暖说了句抱歉，就直接
去楼道那边抽烟了。
秦暖刚开始还不懂，然后就听到了病房里那似有似无地呻吟声，隐忍着，但却还是忍不住发出地声音。
她突然间似乎是明白了，顾生应该是听见了很多次了，那化疗地过程很痛苦。但是雪笙还是非常坚强地强忍着，忍着……就是怕顾生听见了担心吧！
一根烟的时间，顾生抽完烟回来。里面的化疗已经结束了，雪笙痛的受不了已经晕过去了，秦暖本来有点担心的，但是顾生告诉她，她这样睡会也好。
秦暖大致明白了顾生的意思，点点头，不在多问。
顾生瑶邀请她在医院外的走廊长椅上坐下，开始和她聊起雪笙的事情。
“你应该知道我和德玲是什么关系了吧！”
顾生不等秦暖回答他的话，就直接自己回答：“我妈对不起德玲的母亲。”
“后来我爸妈都走了之后，我就一个人流落在外，我知道德玲她们母女是想照顾我的，但我自己也觉得没脸，另外这些年我有家，德玲和她妈却离开了家，流落在外。所以，我也没这个脸去见她们。”
“所以德玲一直在找我，我也一直在逃。”
“雪笙就是我自己在外面流浪的时候遇到的姑娘，她今年才十八，遇到我的那一年才十三，她被继父赶出家门，因为他继父嫌弃她是个拖油瓶，而她的妈又刚怀孕了，为了保护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还有家庭，所以对她继父赶雪笙出来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总之就是这么一笔说不出清楚地烂账，我就是这时
候遇到了雪笙，然后帮她改了名，跟我同姓，那时候我们就成了兄妹。”
顾生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过往，原本那张轻松温暖的脸上满是凄凉，还有痛苦：“都怪我，那年如果不是我下雨天跟着那群人出去赚个打手钱，那天我就不会撞到那个人，如果不是撞了那个人，雪笙的病情就能及早得到救治，如果不是因为了不让我坐牢，她也就不会隐瞒病情，拼命打工，帮我赔了钱，让我好好地活着。可是她自己却……”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顾生此刻的眼泪，却让秦暖非常的触动，她能明白那种感受。也终于开始理解为什么当初顾生能为了那笔钱，跑到牢里来坐牢，帮周渐深办事了。他太需要钱了，可是她又有点不明白了，这是不是说明雪笙的确是活到了四五年后的，那时候她的儿子慕茗已经出生了，也就是说雪笙是还活着的。
想到这里，她松了口气。
“顾大哥，你放心，有我在呢。雪笙的医药费我来想办法，现在我们最主要是帮她联系最顶尖地医生为她治病。”
顾生抬起头来，看向秦暖的眼神似乎重新找到了光一样，他认真地看着秦暖：“谢谢你！你放心，欠你的，我做牛做马一定会偿还给你的。”
“不用这样，顾大哥，你只需要记得，以前你也救过我，那是过命的交情。现在我只需要用钱来还你，是我占了便宜。而且最主要是我也挺喜欢雪笙这要丫头的，所以就当是我想救雪笙好了，你也让我出一分力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