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暗暗地叫了声“祖宗”想要阻止沈澜继续犯傻。
沈澜已经无知无畏地继续说道:“其实这也没啥,这是秦小暖的工作,你应该要尊重她的工作。”
“嗯。”
周渐深头没抬一下,淡淡地‘嗯’了一声,就仿佛这些话就是一阵风,过了耳,然后结束。
秦暖本来还挺生气沈澜这完全不将她的意愿记在心里的行为的,但是周渐深的态度也让她有些失望。
沈澜见秦暖不开心了,才意识到自己的这种行为可能伤到她了,有些抱歉。一时也不敢再开口,本来是个大好的日子,现在却闹的有些僵,大家都沉默下来。
气氛这么僵,沈澜也不好死赖在这里不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是安慰安慰了秦暖:“那些话你别介意,我也不是故意的。下次我保证听话,不提了。你也开心点,有什么事好好和周渐深沟通,别自己憋着。”
“好。”
得了秦暖肯定的回答,沈澜才安心地坐着楼询的车离开。
在路上沈澜还是有些郁郁不快:“喂,我问你,刚刚我真的做错了吗?”起初还挺凶的语气,后面就变得有些委屈了。
楼询发现了,自从上次那样闹过脾气之后,这姑娘就直接把他当做了情绪的垃圾桶,需要了就拿过来丢丢垃圾,比如现在。
他把车停在十字路口,才回头看向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心平气和:“怎么说呢,这也不是你的错。但是当时的氛
围有点尬,你这话让这两人的矛盾更加尬了。”
瞥见沈澜更迷茫地眼神了,他又补充了句:“不是你有问题,而是这件事情,更适合秦暖自己跟小周先生说。这叫夫妻之间的相互坦白,而不是第三方的告知。”
这话沈澜听懂了,但是又更加迷茫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对这类事情太多简单,单纯了。
“有时候好像好是好,不好也是好,是我想的简单,还是这件事本身就很复杂呢?”
得,小姑娘本身就很不清白的脑袋,更加糊涂了。楼询忍不住在旁好笑道:“好了,好了,你也是好心,这本身没错。你别把自己搅糊涂了,做你自己就好。”
“做我自己?”沈澜有些迷茫地看向楼询。
楼询给了她坚定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肯定道:“对,做你自己就好。”
沈澜的心,瞬间暖了。
——
他们走后,周渐深就回了书房。
玲姐去收拾房间,秦暖自己坐在客厅里,瞬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瞬间变的无处安放了一般。
她从沙发上起来,慢慢悠悠地回到主卧。
沈澜已经到家了,给她发来短信:我已经到家了,不用担心。
少有的理智、冷静还有克制。
秦暖笑了笑,给她回复:那就好,早点睡,晚安。
不想让她在继续担心她,沈澜今天在客厅里问的话,她知道,都是为了她好。
半夜了,秦暖已经睡醒过来,也没见周渐深回
房间。
本来秦暖的性子是不想跟周渐深吵架,或者死怼着他给她个理由和说法的。以前她或许还能凡事追求个明明白白,现在她并不怎么在乎这件事。
但是现在,她开始觉得他们现在这样,这件事并没有按照她所预料那样的走向。
她以为至少周渐深是在意她的,现在,她从刚刚在餐桌上他的态度来看,并没办法拿捏他的想法。
这让秦暖有些有些拿不定主意,吃不准他的想法,所以她想去找他好好聊聊。
“你睡了吗?”
秦暖来敲门,周渐深还在看一个项目方案。他睡不着,也不想睡。
可是门外的女人声音,他熟悉而且渴望。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却并没有开口说出声来。
秦暖低头看见门缝里乍泄出来的灯光,无比确定地说道:“周渐深,我知道你还没睡。”
“我们可以聊聊吗?”最后这句话她问的无比虔诚。
周渐深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立场来拒绝,更何况其实只是她站在门口,他心底的心理防线已经濒临瓦解,他只能如她所愿:“进来。”
门并没有锁,秦暖推开门,迈着步子走进去的时候,其实她内心很忐忑。
因为她其实不知道怎么来跟周渐深沟通,和开口说这第一句话。
周渐深从书桌旁走出来,在茶几边坐下。秦暖自然明白,然后在他的对面坐下。
此刻面对面的情景让秦暖的内心更加焦灼起来,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心都在
冒汗,刚刚抬眼,就正好和周渐深的对视:“你——”她的话又顿住。
“你说。”周渐深开口。
“我,那件事我解释过了,我和周渐显什么关系都没有。”秦暖说着眼神从周渐深那双深邃的眼神中下落,她低垂着眉眼,情绪有些低迷:“如果真的要算有什么的话,那么就是以前我为了帮你夺得宏远的案子,故意接近过他。”
“是他先向我抛出的橄榄枝。”秦暖补充道。
其实这件事说出来的时候,秦暖的内心很踌躇,她其实很害怕周渐深会多想,因为她无法解释自己同周渐显的靠近,的确是因为自己的内心意志并不坚定所导致的。
她的确跟周渐显有过暧昧,这让她在解释一件本该很清楚的事情的时候,都带着几分负疚感。
而这件事也开始变的没有底气起来。
“所以你觉得我不如周渐显,需要靠自己的女人来牺牲色相,去帮我拿到一个合同,一个案子。”
周渐深站起身来,抬起的手臂不小心打到旁白的茶几,品相颇好的古董茶杯瞬间顺着他的手滑落在地,他的语气却越发高扬,饱含怒气:“包括史密斯先生的那个项目?”
秦暖被吓得不轻,瑟缩着肩膀坐在一旁,她从来没见过周渐深这样发脾气的样子,十分的恐怖、吓人。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帮你,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样觉得……”
“我不需要你帮。”
淡淡地几个
字,周渐深却说的极为疲惫,他慢慢地坐下,仿佛刚刚站起来的那两句话,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让他现在感觉力气已经完全耗光了。
秦暖从未见到过周渐深这副样子,她有些心疼地想去伸手握住他的手,却被周渐深甩开:“别碰我。”
秦暖的心瞬间仿佛被刀万箭穿心了一样的疼痛,每一刀都让她痛彻心扉,可是那种痛却没办法叫出声,只能闷闷地发疼。
“你这意思是觉得我很脏,配不上你了是吗?”秦暖用尽力气才能对他说出这句话来,一字一句,尤其用力。
周渐深听得出秦暖话语里的绝望,还有难过,他的手无力地抬起,然后又绝望地放下。
始终没有作声,保持了沉默。
秦暖笑着站起身来:“好的,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如你所愿。”说完她就站起身来,慢步走出书房,消失在周渐深的视线里。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第一次被人骂‘野种’的时候,他就对自己说,以后再也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感到难过了。
可是后来他妈带着他来到周家,那群人不认他的时候,他第二次感到难过,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他妈妈,因为妈妈觉得是因为她,所以周家的人才不认他的。
所以她选择了自杀。
第三次是现在,秦暖,这个一开始就不被他接受,不被他喜欢,被周家的人硬塞进来给他的女人,他由无动于衷,到不抵触,到接受,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