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皇榜贴出,百姓一片哗然。
但旨意已下,事已成定局,百姓嘛,事不关己又是只一人便能让上天降下好生之德,他们自然赞成。
当元将军带着一队禁军出现在月府的时候,木棱正带着煞煞回到了门口。
看着这一队禁军出现的时候,木棱想带着煞煞离开,却见煞煞往前又走了几步,就被禁军看见了,“将军,你看是他吗?”
元将军其实打算当做没看见的,但偏生有人问了,他不得不循着目光看过去,他自然是能够认出的,但是他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是他,我认得,那日春日宴上,我们都仔仔细细的看过他,这道疤痕我记得也很清楚。”他不说,自然有人说。
于是,他也不能当做未见,只得开口,“来人啊,将他拿下,仔细他的安全,陛下也不希望春祭之前见血。”
这是他唯一能够为月清融做的事情了。
禁军朝着两人包围而去。
木棱眉头狠狠皱起,“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无关者退下,否则杀无赦。”禁军头领羊毛凶悍,他看着煞煞仿佛就要直接了结他的性命,面对木棱更是横眉冷对。
木棱自然不能让煞
煞被带走,他说过,舍了性命也不能让煞煞受伤,这些人明显来者不善。
更何况,他听到了两个字,春祭。
月清融不在,宫岁不在,这偌大的府邸里只剩下他能够护着煞煞。
煞煞的眼神却是穿过禁军看向了元将军。
元将军无意中对上了煞煞的视线,撇开了目光。
煞煞小小的嘴角突然笑了笑,“无妨,我跟他们走,你告诉我娘亲,唯一的恩情已经诀了,以后可不只是见一面打一次了。”
木棱嘴角抿起,已经做好了与这些禁军拼命地准备了,冷不丁的听到这一句,只感觉煞煞怕是被吓到了。
“你别怕,我可以护着你。”
“我不怕,他陪着我呢。”煞煞指了指天空。
有青娘子的例子在先,木棱先是一愣,旋即又想通了什么,“你当真不怕?”
“不怕,我不会有事,你一人对上他们,必然吃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木棱倒是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是一个小娃娃与他讲道理。
他看向那一排排的禁卫军,这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他一人当然抵不过千军万马,煞煞大概是不愿意他受伤。
“去找我娘亲,告诉她,
我等她来救我。”煞煞竟是前所未有的冷静,他抬脚往前走,木棱看着那背影,竟与当年的主子一模一样。
他心头微惊,却转而欣喜,“我不仅要告诉你娘亲,我还要告诉你爹,有人欺负他唯一的儿砸。”
这一句话木棱传音入密,煞煞听得心头微喜。
他顿住脚步,禁军已经将他包围在中央,煞煞歪头,“我等着他们哦。”
木棱提气便走,直奔月明村。
却说煞煞一路被带走,没有叫上一声,也没有露出一丝胆怯。
“果然妖异,这样的阵仗,这样的年纪,竟一声不吭。”百姓之中有人在煽动情绪。
“传说这样的命格与皇室犯冲,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啊?”
“你不知道嘛?这次这个野种参加了春日宴,结果皇室许多皇子公主都病了,而且无法医治。”
“不止皇室,就连那些清廉官眷也是无故受灾,如今也是卧床不起了。”
“啊?他霍乱清官,该死该死!”
“杀他一人,救百命,该杀……”
这样的话题在百姓之中发酵,且让人越发能够相信。
煞煞嗤笑一声,一言不发。
若是自家孩子,他们还会如此说
话么?
“小主子,你不用担心,我会陪着你的,谁要敢对你动手,我就让他夜夜噩耗!”小怨鬼在空中漂浮着,不断的安慰着煞煞。
煞煞挥了挥拳头,小怨鬼缓缓笑开。
倒是一直跟随而来的风音皱起了苍白的眉。
这皇帝难道是越活越回去了?
赫连君挚虽然花心,但是他对他的江山之策却从不含糊,对百姓,他断不会容忍滥杀无辜,北渊国就是在他手上发扬的,留下了丰厚的底子。
赫连筹作为接班人,不至于如此混账。
一阵风过,风音入了皇宫。
她循着贵妃身上的气息,来到了后宫。
“外面闹腾什么?”
“贵妃娘娘,钦天监大人说月家遗孤那野种……”
“放肆,如今月清融乃是皇家孤月公主,榜文即将张贴,月生享半皇子例,也是你能说野种的?”
“娘娘恕罪,奴婢知错,是月世子,他被钦天监断为春日春时春晨出生的春祭人选,即将要送上祭台,活祭上天的。”婢女赶紧跪下认错。
贵妃猛地就是一惊,钦天监活祭月清融的孩子?
她可是仙师大人啊,别人不知道,她可亲自体会到了她的能耐。
风音
听得切实,她一挥手,那奴婢就晕了过去。
“谁?”
贵妃毕竟是经历过一场的人,看着奴婢昏迷,霎时就站了起来,朝着四方看去,一只手紧紧的贴在了胸口处,那里挂着月清融后来给她的护身符。
有了这护身符之后,她睡觉都安稳了许多,连噩梦都不曾做过,所以她对月清融深信不疑。
“要去劝皇帝?”风音缓缓凝身,她站在院子里的一颗槐树阴影里。
贵妃吓了一跳,却在看到风音的时候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她下意识的就觉得这是月清融驯服的鬼,她不用害怕。
而且冤有头债有主,她索命也锁不到自己身上。
“是。”贵妃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皇帝那里不用你劝,你打探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写下来给我。”风音吩咐,她有着皇后的威严,贵妃竟下意识的听从。
一阵清风荡过,槐树阴影下已无人影。
贵妃看了一眼晕倒在地的奴婢,又看了看斑驳的树影,起身,抬步,向外走去。
贵妃的动作很快,再加上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皇帝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当笔墨纸砚铺陈,她一字一句将打探到的消息写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