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江小宁并没走远,而是躲在隐蔽处直到确定柳千千离开后才敢现身。
他也没想过要去万浮寺,而是想着去县衙大牢见萧灵儿。
但是怎样才能进入大牢呢?这是个问题。首先他还是想到了去忘忧酒馆等那个人,可转念一想又怕自己完成不了对方提出的要求,岂不徒劳。
接下来,他又想到刚刚认识的长乐郡主,以她的身份地位要去县衙要一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于是,江小宁决定直接去长乐侯府找长乐郡主。此番前去,除了设法解救萧灵儿,还要救被软禁在侯府的陈小小。
长乐郡主贪玩,直到傍晚才回到侯府,江小宁也一直等到傍晚。
见到郡主在几名丫鬟的陪同下款款走来,江小宁立马迎了上去。
“江小宁见过郡主。”
“公子,见到你真是太好了。”长乐看上去有些焦急。
“郡主看上去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嗯,现在见到公子长乐又踏实多了。”
“郡主可否将心事说给我听?也许在下能助郡主消除烦恼。”
“如果公子真是满腹诗才,那一定能帮我。”
“要说诗词,在下一宿能写千百首,就看郡主信与不信。”
长乐道:“事到如今,长乐别无选择,就凭江公子今日那一首诗我愿意赌上一回。”
江小宁道:“郡主,只要咱们达成一致,我定会满足你的要求。但是在下也有条件。”
“公子请说。”
“在下要一个人,此人在长乐侯府。”
“谁?”
江小宁想了想道:“郡主别问是谁,您说能不能做主便可。”
“还是那句话,只要江公子替长乐完成心愿,那么长乐也会满足公子一个要求,必须满足!”
“好!有郡主这话在下放心了。那郡主需要在下怎么做?做什么?”
“实话告诉你吧,三日后,马大将军义子马俊要来府上提亲,本郡主不想嫁给这个无品无德之人。其实他已经提亲多次,被我多次拒绝。无奈他义父马元贽身为神策军首领权倾朝野,小小长乐侯府不敢得罪。为了不连累长乐侯府上下我以死要挟马俊。最后,他说不嫁也行,除非能打败三日后他带来的那些知书能文之人,不是用武力,而是吟诗。所以……”
“所以你让我替你出战,比诗?”
“对,为了不嫁给他,本小姐在整个海临县放了话,只要有人替我赢了这场比试,我就嫁给谁。”
“郡主这就把婚姻当儿戏了啊,如果一个乞丐赢了呢?又如果一个市井小混混赢了呢?你不是要信守承诺嫁给他们?”
“一个人若有满腹才华会沦落到街头做乞丐吗?会混迹市井成为一个小痞子吗?”
“那如果我赢了,郡主岂不是要嫁给我了?”江小宁心里美滋滋的,不知道有多开心。如果真能娶了眼前这小美人儿,那此生足矣。话说到此,脑海又浮现出柳千千与正承受牢狱之灾的萧灵儿的影子,当即他便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公子为何要扇自己?”
“嘿嘿,刚才在下心生邪念,所以一个耳光算是对自己的惩罚。”
“邪念?你也想要……”
“不不不不,郡主,在下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你我之间只是一次交易。”
“但是,如果你真能将马俊身边的那些文人打败,彻底打消他要娶我的念想,我会与你成亲……”
“真的?”
“那得看公子能否让长乐心动。”
“心是郡主的心,动不动只有郡主自己知道。但郡主放心,在下一定要打败所有人!实不相瞒,在下已有妻室,娘子乃是河东柳员外千金柳千千。”
“红瓷世家柳江潮的女婿?那公子也算得上入了名门世家,柳江潮当年与河西的江飞鹤并称东成西就,所烧制的红瓷名满天下,独一无二,被朝廷授予红瓷王之尊称,所烧制的红瓷成为朝廷贡瓷。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
“什么变故?郡主可否告知一二?”江小宁突然激动地抓住长乐双手。
“江公子,您弄疼我了。”
“对,对不起,在下过分了。”江小宁赶紧保持镇定。
“公子也姓江,莫非与河西江飞鹤有些渊源?”
江小宁知道自己的过激行为已经引起长乐的怀疑,更何况她这么一个冰雪聪明之人也并非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于是只好用一个接近真实的谎言打消她的猜疑,“实不相瞒,在下父亲以前是江府总管,因江府变故也惨遭不幸,所以每当听到有关江柳两家的过往在下都会太过激动。”
长乐道:“原来如此,其实我也是偶尔听父王与他人说起此事,而且长辈们谈起这段往事的时候都比较谨慎。”
江小宁压制住内心的冲动,慢慢让自己平静,“郡主,还是说说你我约定的事吧。”
长乐点点头:“你若赢了马俊,我必须要与你成亲……”
“来真的?”
“假成亲。到时候我会跟你签一份婚姻契约,期限一年。”
“婚姻契约?就是那种同吃同住同睡觉,有夫妻之实,无夫妻之名的婚姻?”
“说反了!”
“哈哈哈,看来是在下想多了,我就说嘛,哪有这么美的事儿。”江小宁一阵痞笑。
“你们男人真不知足,纵然三妻四妾都会觉得永远不够。”
“当然不够,风情万种,各有千秋嘛。”
“呸,男人皆是一副德行。我之所以要与你假成亲一来让马俊彻底死心,二来是堵住悠悠众口,兑现承诺。”
“好!一言为定,但此事万万不可让我家娘子知晓,否则她会要了我的命。”
“绝不外传。”
“对了,侯府上是不是有一位叫陈小小的小姑娘?”江小宁突然问。
“有,那又如何?她是我哥哥买回来的丫鬟,因长有几分姿色,哥哥现在又准备纳她为妾。”
“那她自己愿意吗?”
“在长乐侯府,已经由不得她了。”
“黑暗,真是黑暗啊!”
“你说什么?”
“我说这天真黑,快要下雨了。”
长乐还有那些丫鬟们都抬头看了看傍晚夕阳美景,只对江小宁说了句,“你眼瞎!”
江小宁本想继续说些什么,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吵闹声。
只见侯府隔壁一府邸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郡主,隔壁也是侯府的地盘吗?那么多人吵吵闹闹在做什么?”江小宁问。
“算是,不过现在暂时让给蒙霍将军了……”长乐话未说完江小宁便好奇地跑了过去。
“郡主,在下去瞧瞧。”
江小宁从人群中挤了进去,发现门口设立了两个征发处,一个是蒙家军征兵,一个是摘仙山修摘仙宫征苦力。但负责人都是大将军蒙霍属下。
江小宁人缘好,刚到长乐侯府就撞见蒙霍大将军在亲自征兵。而且那些年轻力壮之人都争先恐后要当蒙霍的兵。
看来这蒙霍乃是一名忠君爱国,为人身正,不徇私情之良将,这才深得民心。
前来应征的人排起了长龙,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有人应征加入蒙家军,更多人应征修建摘仙宫的苦力。应征当兵是要去收复失地,镇压叛军,与北狄、吐蕃军血战沙场,因为生死难料,所以没什么人愿意去。应征苦力上摘仙山替皇上修宫殿一次性可以得到一笔钱,养家糊口足以,只要老老实实干活儿,也不至于把小命儿给弄丢了。
江小宁立刻想到江歌离,想到能不能利用蒙霍将他释放下山。
于是,他一个箭步冲上前询问负责应征的两个军官。
“军爷,我想见蒙将军?”
“你小子是谁!蒙将军是你相见就能见的吗!滚!别妨碍我们征兵!”军官呵斥着要将江小宁推开。
“军爷,你就通融一下吧,在下有要事恳请蒙将军相助。”
“大胆!赶紧滚开,别妨碍我们工作!”
“蒙将军,我要见蒙将军……”
“滚滚滚,将军没空。来人,将这个碍事的人赶走!”
好几个持长矛的士兵一拥而上将江小宁驱赶。这下引来众人的围观,大多数人对江小宁指手画脚,责怪他破坏秩序。
突然,独孤白竟然也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