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蒙蒙亮。
江小宁就被师兄戒明从床铺上拽起。
“戒色小师弟,起床干活儿了。”
“师兄,让我再睡一会儿,天还没亮呢。”江小宁赖在床上不起来。
“师弟,挑粪种菜是你的日常工作,走吧。等会儿师兄来了,你今天就别想吃斋饭了。”戒明说罢出了僧舍。
“师兄等等我……”江小宁赶紧起床飞跑出去。
戒明扔给江小宁两个粪桶,带他来到寺庙后的茅厕。
江小宁当场被臭气给熏晕了,熏吐了。不管怎样,活儿要接着干。
他与戒明挑着粪桶,往菜园子送,浇灌各类蔬菜瓜果。
然而,菜园旁边一栋别致的小木屋引起江小宁好奇。
“诫明师兄,看,好别致的房子。一定住着某位隐世高人吧?”江小宁指着小屋问。
戒明严肃道:“嘘!我劝你别打听无关紧要的事物与人。那栋小屋里住的人,是方丈下令寺庙所有僧人不能接近的人!”
“嘿,这么神秘,会不会光王李忱就住那里?”
“我说你一个平头百姓是不是有些多管闲事了!老老实实给菜叶瓜果多浇点儿粪吧。”
“浇吧,浇吧,你们这些死秃驴。”江小宁暗自大骂。
忙碌了一天,全身臭烘烘的,他便跑到寺庙门口的石级上休息,让风吹散身上的臭气。
很多和尚忙碌着招呼进进出出的香客。
这万浮寺果真名不虚传,香客络绎不绝。
江小宁无意间竟然发现一些在寺门口转悠的青衣人。这些人看上去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而且还鬼鬼祟祟。
恰好此时戒明也出了寺门,江小宁便向他说明情况,希望他禀报给大师兄戒心,引起寺庙的重视。因为按规矩,江小宁是没有资格面见高一辈高僧的,更别说见方丈了。
戒明却说这些人已经在寺庙外转悠好几天了,不用去理会。
在江小宁心目中,寺庙的武僧应该个个武功高强,也不惧怕这些个虾兵蟹将,加上戒明也说没事儿,于是就没在意了。
又过了几天,江小宁仍旧与戒明挑粪浇菜。反正无论何时,只要菜园旁边那栋别致的小木房映入眼帘,江小宁就有一种特想冲进去屋去,总是觉得这里面住着一个非比寻常之人,可每次都被戒明给劝阻了。
说来也巧,恰好这次遇见那栋小屋的主人走了出来。
那也是一个黄衣僧人,年纪不大,三十多岁,面相俊朗,颇有气质。
很快他就来到江小宁与戒明身旁。
戒明立刻放下手中活儿,双手合十行礼,道:“圆诚大师,您这是要去见方丈?”
黄衣僧人回礼道:“贫僧要去趟海临城,你不必去通知方丈师兄,我自有分寸。”
“这……这……”戒明左右为难。
“戒明师兄,这位年轻的大师既然是方丈的师弟,你又何必阻拦呢?”江小宁拍了拍戒明的肩膀。
戒明挠了挠后脑勺,无话可说。
黄衣僧人又对江小宁说:“你不是出家人吧?”
“俗家弟子,来体验生活的。我叫江小宁,河东柳家小婿,法号戒色,敢问大师法号……”
“圆诚。”
“大师年纪轻轻就已经跟方丈称兄道弟了,前途似锦啊。”
“并非称兄道弟,贫僧是师弟。”
“一个意思,一个意思。要不大师这次去海临城带上我?”
“这万浮寺可不能随便出入。”
“所以我才让大师您带上我。”
“那贫僧为什么要带你去海临城?”
“太寂寞了,想回家看看娘子,这寺庙的清规戒律,粗茶淡饭我受不了。”
“也好,这几日经过贫僧观察,你干活儿认真,不抱怨,算是个本分之人,那就带上你吧。”圆诚大师说罢走在前面。
“嘿嘿,大师算是慧眼识珠啊。”江小宁开心的紧跟随后。
戒明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等他决定还是将此事告知师兄戒心的时候,圆诚与江小宁已经离开万浮寺。
两人走了几个时辰才进海临城,然后就在街边摊找一家面馆儿坐了下来,一人叫了一碗面,加一壶茶。
江小宁悄悄告诉圆诚,“大师,我们被人跟踪了,你知道吗?就是万浮寺外那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知道,所以贫僧才在此歇脚,一边填饱肚子一边动脑子想想怎么甩开他们。”
“他们从万浮寺一路跟踪,却又好像没有恶意,这是为什么呢?”江小宁疑惑不解,直盯着圆诚。
“你看着贫僧也没用,贫僧不认识他们。”
“那他们一定认识你。”
“这你得去问他们。”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突然来海临城是为了什么?”
“来见一位故友。”
“京城来的吗?”
“你想说什么?”圆诚突然一脸严肃地望着江小宁。
“没……没有,啥也不想说,不想问,喝茶喝茶。”
这时,一个富贵公子摇着扇子,带着几个手下大摇大摆,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他直接一把揪住江小宁的头发,狠狠拽了一下。
“哟哟哟……这不是河东柳家那个懦弱无能活的像一坨狗屎的上门女婿吗?”
“你特么有病吧,松手!”江小宁抓起杯子准备朝富贵公子的头砸下,不料被身后的几个喽啰给控制,摁在了桌上。
富贵公子哈哈大笑,“你这该死的癞蛤蟆,竟然装不认识本少爷,咱们可是情敌呢!我就不懂了,千千这么一个风姿绰约的富家千金怎么就嫁给了你?每次想到这事儿,我就只差气吐血。真是气不过,不甘心,这么一只白天鹅被你这癞蛤蟆给吃了。”
“不甘心是吧,那就去死吧!”
“死!本少爷让你生不如死!我要阉了你!”富贵公子说罢竟然掏出一把匕首。
江小宁此刻也吓坏了,胡乱挣扎,一边大吼大叫。
可是周围的人都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可想而知他们是惧怕这位富贵公子。
圆诚突然站起来向富贵公子求情,“你是县丞曹大人的公子曹霸吧?既然没有深仇大恨还望手下留情,阿弥陀佛……”
“既然认得爷爷还敢说情!滚一边去吧!”
“曹公子何必要给曹大人添麻烦呢,他可是地方官员……”
“就因为我爹是曹刚,本公子才敢阉了他!你个死秃驴多管闲事!滚!”曹霸狠狠踹了圆诚一脚。
也就在此时,街对面其中一个青衣人冲了过来,二话不说从腰间拔出一把软丝剑削掉曹霸一只手。
“啊呀……”曹霸当场就滚倒地上惨叫不停,血像喷泉。
恰好巡街的几名衙役撞见此事,并认出了曹霸。
“曹公子,是谁干的?”
“是他……人呢?”曹霸忍着极大的痛扫视周围,没有发现青衣人的身影,于是只好嫁祸给江小宁与圆诚。
就这样,江小宁与圆诚被抓了,而跟踪他们的那几个青衣人却神秘消失不见了,曹霸也被他手下的那几个喽啰给抬走了,临走前他扬言不会放过江小宁。
江小宁、圆诚就这么不明不白蹲了牢房。主要是想不明白,那青衣人为何要出手?既然出手相救,为什么又不见了人影?
在监牢里蹲了一个晚上,江小宁就受不了了,嚷嚷着要出去。
里面又脏又臭,老鼠到处跑。
圆诚则坐在一个角落闭目打坐,嘴里不知道念些什么经,异常平静。
江小宁突然想到起一个人,或许她有办法救自己。
他招来狱卒,道:“差爷,麻烦你去一趟河东柳家找到柳家的千千小姐,告诉她,就说她夫君被抓在县衙大牢了,而且已经绝食三日了……”
狱卒道:“就一晚,何来三日之说?况且你吃得很饱,又何来绝食之说?若不是曹大人有令,我都想放了你们,你们多呆一日,得浪费县衙多少粮食。”
“差爷,你们这大牢的确很人性化,管吃饱喝足,就是环境卫生太差……”
“闭嘴!你够了!你吃的越多,我们当差的俸禄就越少!”
“所以啊,你按说的去办,说不准能赚上一笔。”
“你真是柳家小姐的夫君?”狱卒有些动心了。
“这岂能有假,去吧去吧,柳小姐不会亏待你的。”
“好!那我去了。”狱卒说罢召集其他几名狱卒交头接耳一旦就离开了大牢。
他这一去就是两天不复返。
江小宁没等来柳千千,却把独臂曹霸给等来了。
曹霸那只剩下半截的手被白布包裹着,绑着绷带。
他径直来到江小宁的牢房,大发雷霆,“一切都是因你们而起!今天本少爷要好好折磨你们!”说罢让狱卒把江小宁与圆诚从牢房揪出来带进了刑房。
很快,江小宁就被绑在了刑具上,首先就尝了一顿鞭打。
这一顿鞭打,让他满身伤痕,血染衣裳,痛的龇牙咧嘴,嗷嗷哭叫。
“抽!狠狠地抽,让本少爷断一臂,本少爷让你断子绝孙!先给我狠狠地抽。把那个和尚也给我教训一番。”曹霸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指挥。
就在圆诚被绑将要受刑之际,江小宁叫道:“曹霸,你要是个男人就冲我一个人来!欺负他一个出家人,就不怕佛祖降罪与你?”话音刚落就吐了一口血。
曹霸笑了,冲到被绑在刑具上的江小宁身边,又是拳打又是脚踢,还咬牙切齿,恨之入骨道:“你这癞蛤蟆吃了天鹅肉还想当英雄,好!成全你!给我往死里打!”
“曹公子,这是县衙大牢,闹出人命小的不好交差啊。”
“胆小鬼!滚!本公子自己来!”曹霸从狱卒手中夺过长鞭,亲自动手抽打江小宁。
无论圆诚怎么求情劝说都无法阻止曹霸的毒手。
每一鞭抽打在江小宁身上,都溅起了血花。
江小宁咬紧牙关,死扛,差点儿就晕死过去。
曹霸挥鞭的手都发软发酸了,最后干脆换一把小刀,还是那句话,要阉了江小宁,然后送去皇宫当太监。
江小宁身上的痛可以扛,但眼看着要断子绝孙却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