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我家里正吃着早饭。
老妈说道:“孙学友被杀了,不管将来刘建新怎么判刑,怎么赔偿,孙学友都不可能再活过来了。沈玲伤心多度住院了,谁的孩子谁心疼。”
“像这种倒霉事,永远都不可能落在我头上,因为我命里没有这样的劫难,你和我爸这辈子也会特别美满,特别幸福。”
老妈都要抬手打我了,可是听到后面的内容,她的心情得到了缓解。
“武松,父母都希望你少磨难,多贵人,可不管怎么说,孙学友都是个教训。不管面对什么级别的人,做人做事都要给对方留出余地来。”
“妈,你说的话都是生活的智慧,我都记住了。”
我的态度这么好,足以打消父母揍我的念头。
我也很懂,父母对我的怨念其实不是因为我赌钱,而是因为我对待花初夏的态度。
我对花初夏够好了,可父母就想看到我和小花谈恋爱,最好是出于好奇做了坏事忽然有了小孩,不得不结婚。
可王桂英绝不是这么想的。
王桂英生怕小花拖累了我,她就一直想着给女儿找个条件相当的老实人,愿意宠着孩子气的小花,将来能有个孩子,过平凡的生活。
临近中午,我接到了老狗的电话。
“我到大源了,沙久田很忙,没时间见我。我和沙良见了面,他的态度有点冷。”
“这么看来,你和沙久田的交情就跟一泡尿差不多,那就别提借钱的事了,今晚你住在我家算了。”
“我提到了借钱,沙良说地主家也没余粮,正是用钱的时候。武松,看来只有你能帮我了,我去找你。”
老狗要来我家。
父母倒是没什么意见。
老爸说:“家里从没有和这个外号叫老狗的人打过交道,没什么交情和面子可言。你要借钱给老狗,我和你妈不反对,那是你自己的钱。”
“老狗比较讲究,料定他不会黑了我的钱。”
不管我的钱是怎么来的,100万都是一笔钱。
如果用来从大源买房,100万能买几套上百平米的楼房。
老妈说着:“大武,你叫陈冬至和张秀琴过来,让他们跟老狗谈一谈,看拉煤的事行不行?”
老爸点了点头,拨了陈冬至的电话。
“老狗要来家里了,你和秀琴也来吧。”
老狗先到了。
开过来的是不错的越野车,他身边跟着一个年轻人。
“这是我爸,武保顺;这是我妈,赵霞。”
一番寒暄,走进了楼房。
在客厅坐下来,我开门见山说:“老狗,我家里有现金,你什么时候回龙城,我什么时候给你100万,你打个借条,我不要利息。”
“仗义!”
“至于炸金花牌局就算了,我希望你从今天开始戒赌。你的脾气不太适合赌钱,就适合搞运输赚钱。”我笑看着他。
“有些话说出来容易被人瞧不起,其实我是这么想的,用50万本金再赌一次,如果又输了,就再也不玩大的了。”
老狗这么说,我父母的脸色忽然就有点阴沉了。
因为不熟悉,所以我父母并没有训斥老狗。
“沙良的意思是,他家里不方便安排牌局,如果要玩,就在武松家里。”
“他来吗?”
“他肯定来啊,沙良说,在他家里百家乐,你和一个叫陈海坡的人赢了很多钱,他一直想着回本。”
“沙良要来,那么今晚就在我家里安排牌局。”
我也在观察父母的脸色,发现他们不怎么反对。
因为赢沙良的钱,就相当于在给小花报仇。
陈冬至和张秀琴过来了,陈海坡暂时没露面,估计是担心说错了话会被父母教训。
没想到的是,陈冬至和龙城来的老狗,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聊得非常热闹。
“老狗,咱们是一类人啊,合作肯定靠谱。”
“陈哥,你需要的几种煤炭,我在三晋都有路子,以后货源和运输都不用你操心,我包了。按照你的说法,你的煤栈就面向大源老百姓,跟钢厂、发电厂没什么合作。这么算下来,一年你也不需要多少煤,一个季度,我给你跑两趟就行。”
然后谈的是运输费用。
老狗搞运输是老手,开的价钱很实在,自己能赚,也不让对方负担太重。
“那行,就这么定了,10月,先给我来1200吨无烟煤,一车60吨,20车。”
陈冬至说道,“先从我指定的煤矿拉煤,运费可以先预付给你,等以后有更大的需求,再用你的货源。”
“可以可以。”
老狗说着,“最近我是缺钱,自己不争气,赌钱输了,要不然运费也不用你预付。”
我很有必要说点什么:“陈叔,对老狗的运输公司来说,你的煤栈只不过是小买卖。今晚的牌局,你给助助兴?”
“如果我也上场了,你们都输了怎么办?”
陈冬至一点千术都不会,可说出来的话胜似老千。
“陈叔,只要你有运气赢,赢多少算多少。”我笑看着他。
陈冬至决定参与牌局。
这么一来,今晚陈海坡就不用上场了。
陈海坡很狂,但他不敢跟自己老子炸金花。
傍晚。
我家里摆了酒席招待老狗。
规格和氛围绝对超过了几年前老狗在沙家做客的待遇。
酒席结束,夜里八点多了。
玩牌的人,一个小时内就能到。
沙良和姜文娟。
还有两个人,都是沙良联系的。
一个是新兴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板孟志亿,一个是卫祥医药公司的老板卫祥。
大源县多个楼盘都是新兴地产开发的,比如王桂英和花初夏居住的福康小区。
大源县里,至少有六家药店属于卫祥医药公司。
这家公司每年也会收购中药材。
花初夏也认识药材,因为松树坡就能见到柴胡和桔梗。
花初夏总会说,桔梗花像是紫色的小铃铛。
算上我、老狗和陈冬至,今晚的炸金花牌局有7个人。
每个人赌资都是50万。
一辆奔驰停在了我家院子里。
娟姐居然坐在沙良车里,那么在来这里之前,他们可能发生了什么。
走下车,姜文娟手里提着皮箱,对赢钱充满了向往。
但是今晚,我打算让娟姐输钱狠一点儿,也该是这女人被牌局毒打的时候了。
沙良提着皮箱,笑看着我:“我带了100万,担心带钱少了不够输。”
“沙大少,你浑身都是荷尔蒙的味道,我估计今晚你赢不了,不如把手里的100万借给老狗。”
“武松,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关系不到位谁会借上百万出去?”
沙良很不屑的说着,无视了就站在院子里的老狗。
老狗有微微攥拳的动作,但是在大源,他绝不敢动沙良。
到了楼房客厅里。
沙良坐下来,自来熟的吃着瓜子开心果,悠然说:“孟志亿和卫祥,那都是炸金花老手,玩过的牌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他们来了,赢钱的应该不是你。”
我笑着:“玩牌就是这样,有赢有输,既然牌局在我家里,我肯定输得起。”
“小畜生!”
老妈很及时的骂了我,打了我两下。
沙良和姜文娟的笑声,非常欢乐。
沙良看向了陈冬至:“陈叔,我早就发现你不喜欢我,路上见了我,你就黑着脸,怪我没照顾过煤栈生意?”
“沙良,我就看你不顺眼,至于原因,不用我多说。”
陈冬至指的是当年的车祸。
沙良沉默了,但他脸上丝毫没有内疚的痕迹。
恐怕在他看来,当初花志铭死了,花初夏磕坏了脑袋,只能怪脚蹬三轮不经撞,只能怪命该这样!
院子里又来了两辆车,都是宝马。
孟志亿和卫祥来了,人手一个皮箱。
我的父母跟他们交情一般,但是见了面,说话都很热情。
如果我家里找他们办事,一般都会给足面子。
在大源,我老爸的面子,绝不比沙久田逊色。
这么看起来,手里生意最小,分量最轻的就是窗帘灯具大世界的姜文娟。
可是娟姐很风韵,很骚气,孟志亿喜欢跟她多说几句。
“文娟,今晚你如果输了,窗帘灯具大世界又要变成电影院了。”
“孟老板,看你说的,赢我的钱,你不知道轻点啊,如果赢疼了我,你不内疚吗?”
“姜寡妇什么风浪没见过,你喊疼那就是不要脸。”
孟志亿偌大的老板忽然有点猥琐,朝着姜文娟穿着牛仔裤的双腿看了几眼。
小花就很不明白,好端端的电影院,能看《少林寺》和《红河谷》的地方,怎么忽然就变成了窗帘灯具大世界?
小花几次问过我,武松,以后大源还会有电影院吗?大城市的电影院放映厅是什么样子,也会播放《红河谷》和《功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