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白袅袅仗着和祭酒大人有几分交情，把墨饶拉到祭酒大人面前，腆着脸做了墨饶的举荐人。
祭酒大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抽查了几篇古文，墨饶对答如流，并按自己的理解做了解释。
而祭酒大人边听边指导，两人交谈甚欢，旁若无人地探讨起来。
白袅袅坐在旁边用茶杯盖撇开茶叶，轻呷一口茶水。
过去了一个时辰，白袅袅才把墨饶领走，还要带他去取学子服，熟悉一下国子监环境。
走的时候，祭酒大人还对她说，怎么不早把他带过来，表情如容光焕发，语气里的惜才之情仿佛要凝成实质。
她只是微笑，如果墨饶今天没有表现出他的才华，祭酒大人虽然碍于她的情面会收下他，但也只会对墨饶爱搭不理。
现在恰好是最佳时期。
——
今天这一趟忙里忙外，虽然累，但墨饶终于进了国子监，还在祭酒大人面前挂了号，留下了好印象。
值啊！
因为已经在淑妃那里通过气，所以白袅袅行事也比之前大胆一些：先是敲打敲打御膳房的人，该按什么样子来就按什么样子来。
在那位才人死后，宫人走的走散的散，御膳房那边也落井下石，普通的膳食变成残羹冷炙不说，后来隔几天才有叟饭领。
因为身边没有宫人，墨饶都是自己去领，去的时候，还贴了不少冷屁股。
白袅袅都能猜到，御膳房的人都是用着怎样鄙夷和嘲讽的嘴脸。
呵，公主一道命令下来，他们便是换上了诚惶诚恐的模样，身后仿佛有恶鬼追着一样连忙将饭菜送过来。
这些饭菜色香味俱全，摆满了房间这小小的木桌，相比之前比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
如今在宫人眼里，墨饶的地方也和之前一个天一个地——因为他的身后有了慧敏大公主。
再是让工匠们把这座小院修整修整，这小院太过于破败，怎么能让大公主穿梭在这种地方呢？
白袅袅还为墨饶挑选了一个书童，一个个婢女。
这两个人都是她严格筛查过的，背后没有任何人，绝对不会泄露关于墨饶一丝一毫的消息。
关于墨饶的事大概就差不多办妥了，接下来就是皇帝那边了。
“阿饶，你这个小院太旧了，离我的清禾宫也远，换个地方住吧。”
白袅袅趴在桌子上，如此问道。
“皇姐想怎么办？”
墨饶没问太多，他知道她说的话都有能力做到。
“清禾宫旁边有一处宫殿，名曰‘栖竹’，宫中有一片竹林，环境清幽，再适合不过。”
“都听皇姐的。”
“还有，过几天到国子监，我带你认认人，虽然没见过几面，但毕竟是你名义上的‘皇兄’和‘皇姐’。”
墨饶举起茶杯的手一顿，接着一口饮尽。
满口苦涩，恰如他被深深宫廷遗忘的那些年。
墨饶打心底里是不想认那些人的，他清楚记得，在他幼时在御花园和他唯一亲近的宫女姐姐玩捉迷藏，遇见了和他同龄的二公主。
二公主看见他，就像看见了什么恶心的玩意，一脸晦气地质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他被她尖利的声音吓到，半晌才回答道：“在……和春燕玩捉迷藏。”
话毕，春燕就出现了，快步拦在他的身前，噗通一声跪下去。
“回公主殿下，是春燕在和七皇子玩捉迷藏，无意冒犯公主殿下，请公主殿下恕罪。”
二公主轻飘飘说出一句：“冲撞公主，就拉下去杖毙吧。”
春燕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二公主身边的人拉了下去。
春燕不舍地往回看，只看到泪流满面的墨饶被二公主的人拉着不让过来。
“春燕姐姐……春燕……”
春燕因为和他捉迷藏，白白送了性命。
小墨饶被二公主的宫人拖回了才人在的小院，才人又惊又惧地把人送走。
宫人一走，才人一巴掌狠狠打在他脸上。
“你是活腻歪了吗？什么人也敢惹！”
小墨饶只是呢喃道“春燕姐姐她……被二公主……杖毙了。”
脸上火辣辣的，但比不上心里的疼。
“一个宫女而已！二公主没把你杀了都得感恩戴德！
你对宫女那么关心，不愧是宫女的儿子，天生的贱、种！”
小墨饶那天晚上一晚上都没睡，对春燕的死耿耿于怀。
所以，他对那些皇家人没有半分尊敬。
除了那个夜里偷偷给她送来炭火和被褥的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