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夜深人静的后山里,有四个人走在林子里,月光在给他们打灯照亮花鸟鱼虫在给他们唱歌跳舞。
“魏公子,你们刚才所说的,是真是假?”
蓝曦臣听到关于已逝娘亲的信息后,很是不可置信,但是心里却也有着一丝期盼。他只觉得心里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是真的。”
蓝忘机主动回复了自己的兄长,他能体会到兄长此时的心情,就像他刚开始听到娘亲的声音时那种激动难以抑制。
江澄则是呆呆地看着魏无羡,他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误听了还是他们在开玩笑?但是仔细想想,娘亲对于他们而言,是多么重要的人,怎会拿这个来开玩笑呢。
“她们说什么了?”
蓝曦臣咽了咽口水,缓慢的问道。
“蓝夫人问我阿娘,是否执意选择丢下我,去上界拯救黎民百姓。我阿娘很严肃的表示确定,她说她身为抱山散人之徒,上界有危险,她不能置之不理。她说上界若是灭亡,我们这里也不可能安好,而她也不可能带着我苟延残喘的活着,她想死的有所价值。”
魏无羡回忆着娘亲说的话,心里有着骄傲,有着心酸,还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为自己有个那么伟大的母亲而感到骄傲,却也为自己被放弃而觉得心里难受心酸,同时心里也在埋怨她毫不犹豫的丢下自己,选择去救别人,心里的情绪复杂难名。
几人听了都觉得心里一阵酸涩,为他感到心疼。走在他旁边的蓝忘机心疼的拉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发现他的手心一片冰凉。四岁的孩子,以为父母出了意外,过了好几年的流日子,过了十几年才知道,原来父母没死,只是放弃他,去保护别人了。虽然很感动他们的深明大义,但是作为当事人,还是很让人心疼的。
“。。。那我阿娘呢,她是不是也随藏色散人一同去上界了。”
蓝曦臣听着魏无羡所说的话,心里为他的遭遇而感到一瞬间的心疼,想到那个上界,他就想到自己的阿娘是不是也活着。
“是,阿娘也随藏色散人去了上界,她说,她知道父亲一直囚禁她,她累了,想恢复自由,想活的潇洒,死的有价值,而不是被困在狭小的地方,郁郁而终。”
蓝忘机难得说了一大段话,他的心里也很是不好受。
年少时看着阿娘经常对他们笑,他知道娘亲是爱他们的,但是他没想过,阿娘原来活的那么辛苦,活的那么小心翼翼。被困在狭小的地方,没有自由可言,只因父亲的以爱之名,就被束缚自由那么久。在不知娘亲还活着时,他们都以为娘亲是病逝,是郁郁而终。
蓝曦臣沉默了,作为蓝忘机的兄长,他比忘机懂事些许,在阿娘去世前,告诉自己,自己是哥哥,要好好照顾弟弟。他做到了,他有保护好弟弟,好好照顾他,也和叔父一起把他教养长大。
年少失去父母时,因为他是兄长,他从不曾在弟弟面前掉过一滴泪,因为他要坚强,要保护弟弟,他不能把自己的脆弱展现在弟弟面前。
阿娘去世后,在弟弟每月去娘亲门前等着那扇不会开的门打开时,自己也很想去,却被当做未来家主培养,被教导不能喜形于色,不能掉泪,只因自己要承担起姑苏蓝氏的未来,以及保护好自己的亲人。
江澄听着他们三人的对话,心里对着他们三人都有些心疼,尤其对于魏无羡,魏无羡很怕狗,据说就是在他阿爹阿娘夜猎去世后,没吃没喝,然后去了街上乞讨,甚至最后与野狗抢食。
倘若他的阿爹阿娘那时候有一个人在,好好照顾他,他还会经历那么多么。也真难为魏无羡,被议论,被人嘲笑,他依旧对人温和有礼,以礼待人,虽然调皮捣蛋,却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对任何人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江澄自认自己做不到如魏无羡那般,做事随性,不把任何人的议论放在心上,不管别人怎么伤害他,他依旧对人温和。他在心里想,如果是自己,也许会在承受太多恶意后,会心性大变吧。
“这个上界,在哪里,为何我们从不知晓,他们是怎么去的上界?还有如今的修真界很是平静,是不是代表他们拯救上界成功了?”
蓝曦臣一时间想了很多很多,他只觉得此时的心里,有很多疑问。
“我们在山洞里发现两封信,是阿娘留给我们的,信中说,上界有魔道横行,而修真界很久没人能去的了上界,导致上界没有人可以传授武学,导致名门正派渐渐没落。而我们在山洞里还发现了一个残缺的阵法,我们猜测应该是传送阵。只是我们在里面推敲几天,都没有丝毫头绪。”
魏无羡边走边说,看着不远处的房屋,他的心里有些难受,他想见到阿姐,告诉阿姐,自己不是没有父母的小孩,自己的父母还活着。
蓝曦臣眉头紧皱,魔界横行,也不知道当时有多少人去了上界,为何如此安静,她们现在,可还活着?
“夜色已黑,今晚我们都先好好休息吧,明日到雅室细聊。”
蓝曦臣看时间太晚了,也不好意思继续聊天,便让三人快些回去休息,自己则是脚步恍惚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蓝忘机的手放在怀里的信件上,本想拿给兄长,让他看看的,见他一脸恍惚的样子,想了想,没喊他。与魏婴告别后,自己也回了房间,他需要好好洗漱一番。
“嘶。”
江澄感觉一阵冷风吹来,有点冷,伤口还有点疼,忍不住痛呼一声。
“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
魏无羡感觉自己似乎闻到了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再想到寒潭洞里有弦杀术,而江澄他们刚进去的时候肯定不知道,那就很有可能受伤。
“没事。”
江澄没想到他如此机敏,苍白着脸,嘴硬的说了句没事。
但是魏无羡能不了解他么,仔细打量了他一下,看到他左臂下垂,就猜测他肯定是左臂受伤了。他翻了个白眼,搀扶着他右臂,让他可以靠在自己身上,搀扶着他往回走。
嘴上还不依不饶的吐槽,“真是死鸭子。”
“你才是死鸭子。”
江澄被他一句话给气的脸色通红,魏无羡偷笑一声,这样才有血色么。
“你还说你不是死鸭子,受伤就受伤了呗,还不说,不是死鸭子嘴硬是什么?”
“我只是不想说罢了。你才是死鸭子,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才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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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的云深不知处,有两个幼稚的少年,在月光的见证下,打起了嘴炮,骂来骂去,比小孩子打嘴仗还不如,但是看着他们幼稚打闹的样子,又忍不住会心一笑,他们这样的兄弟情,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