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惊堂见伍六一要走,突然暴怒。
可见他很害怕南宫亮。
南宫亮虽然在军中的威望不如魏渊。
可是南宫亮在皇帝面前的话语权,要远胜魏渊。
而他顾惊堂,也是从一个江湖刀客,被南宫亮一步步培养,成为了如今的南府大将军。
虽然南宫亮一手扶持了他,但是也让干了很多他不愿意干的事。
顾惊堂一直觉得自己这些年为大奉南征北战,立下战功无数。
凭借自己的这些战功,自己的地位早就不应该是一个二品武将了。
虽然自己比不上魏渊当年的军功。
但是放眼大奉,除了魏渊,没有人比他顾惊堂功劳更大。
然而这么多年了,皇帝一直不愿意把兵部尚书一职给他。
也没有给他一个爵位。
这一切,也是拜南宫亮所赐。
南宫亮为了让他自己始终掌握南府军,就把顾惊堂一直按在南府大将军这个位置上。
顾惊堂嘴上不说,心里早就对南宫亮充满了不满的情绪。
当伍六一以南宫的弟子的身份来到马陵道找他调兵。
他的心里早就窝着一团火。
南宫那个老匹夫对他指手画脚就算了。
现在连他的弟子都来对他顾惊堂指手画脚。
他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伍六一转回身来,看见顾惊堂面容扭曲,一双眼中充满了杀气。
骇然。
搞砸了。
见他如此不敞亮,本想与他拉扯一下。
没想到却把他激怒了。
看来顾惊堂的痛点就是南宫老贼啊。
这个时候更不能退缩。
就像人与狗对峙的时候,如果你转身跑了。
那狗一定会追上去咬你。
伍六一硬着头皮,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大将军,这是想杀了我伍六一吗?”
顾惊堂冷冷的回道:“杀了你又如何?”
“我就不信,南宫会因为我杀了你对我做些什么。”
话音刚落,顾惊堂一把长刀出鞘。
寒气如山。
周围的气温顿时下降了十几度。
就算伍六一已经是二品武夫的体魄,也感觉到了明显的寒意。
大帐门口的帅旗被突然降温的冷空气瞬间冻住。
此时的北方本就已经相当的寒,此刻更加的寒。
大营中的士卒们冻得上牙打下牙,一个个报紧自己的双臂瑟瑟发抖。
大家都知道,大将军出刀了。
伍六一大惊,心中骇然。
顾惊堂竟然是天象境。
他竟然拥有了沟通天地,产生天地异象的能力。
难怪,难怪他会发怒。
敢情是觉得在南宫老贼的手下怀才不遇,不受重用。
心里有怨气。
眼看顾惊堂就要出手了,伍六一赶紧大声喊道:
“大将军可知南宫先生为何要收我为弟子?”
顾惊堂语气无比阴冷的说道:“与我何干。”
“因为我身上有天下半数气运。”
伍六一脱口而出。
“如果我死了,气运就会离开大奉。”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的温度瞬间又变回了原来的程度。
顾惊堂扭曲的脸庞也恢复了正常。
手中的长刀也不知道何时回到了刀鞘之中。
一切就像一场幻觉,什么都没有发生。
门口的帅旗还在唰唰作响,营寨中的士卒有条不紊的干着自己的事。
顾惊堂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你就是黄三甲说的身负了天下半数气运的少年!”
然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
“你与我一样,不过也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你有什么好神气的。”
听到顾惊堂的这句话,伍六一证实了自己刚才的猜测。
顾惊堂果然是对南宫有了怨气。
这样,事情就更好办了。
伍六一缓缓道:“大将军既然是南宫先生一手培养的,就应该有做棋子的觉悟。”
“手谈天下之人,以天地为盘,列国为子,况乎你我二人尔。”
顾惊堂走了几步,坐在帅位之上。
伸手指了指右侧的位置,示意伍六一坐下。
“伍将军,何为做棋子的觉悟?”
“顾某半生,在江湖纵横天下;在沙场,驰骋万里。”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久为人手中之刀。”
“为何不做那持刀之人?”
伍六一坐到右侧的位置,心里暗暗道。
顾惊堂非池中之物,有割土称王的野心。
这样更好,有了缝隙,我才能在这些野心家们之间游走。
“大将军所言极是。”
“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如果你我二人联手,不久的将来,就是那执天下牛耳者。”
“何须卑躬屈膝于人下。”
顾惊堂笑了笑,“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你说说,你我联手,如何就能执天下牛耳?”
“再说,那南宫收你为徒,可不比我。”
伍六一笑回道:“实不相瞒,南宫并未收我为徒。”
“只是六一怕以一个小小的副将身份,见不到大将军。”
“但是让我找将军调兵一事,千真万确。”
“哈哈哈!有勇有谋,不亏身负气运之人。”
顾惊堂扶须笑道。
“说说,你我要如何联手?”
伍六一缓缓回道:“现在陈蕃被困伏牛山,九死一生。”
“就算活着出来,北府军打光了他也将被治罪。”
“所以南宫亮选中了我,让我做下一任北府大将军。”
“如果你我二人联手,互相协助团结。”
“等我坐稳了北府大将军之位。”
“你我二人一人执掌一支大奉精锐,分立南北。”
“进可夹击太安,退可挥师攻伐他国,打下一片基业。”
“大奉皇帝若是看到你我二人联手的局面,请问,他还敢小觑我们二人吗?”
“那时候,大奉和天下乱不乱,岂不是你我二人说了算。”
“不瞒将军,我伍六一绝不甘心困居太安城中永世为人臣。”
“我伍六一天生傲骨,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如果能与将军联手,就可强迫大奉皇帝封我个异姓王。”
“那时我佣兵数十万,远离京城,逍遥自在。”
“难道将军不想如此吗?在那京城中,位极人臣又如何?一样不自在。”
伍六一说完,抬头注视着顾惊堂。
只见顾惊堂的脸色逐渐变得兴奋起来。
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称王于天下的那一刻。
眼神中,一股贪婪的神色根本藏不住。
顾惊堂轻声回道:“伍兄弟,今日之事,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联手之事,就这样定了。”
“顾某一定会助你尽快坐稳北府大将军之位。”
伍六一看顾惊堂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问道:“难道大将军的军营中,还有将军信不过的人吗?”
顾惊堂看了一眼门口,轻声道:“我帐下有一谋士,名叫司马秀。”
“与南宫亮同出琅琊,明面上是他推荐来我手下的才俊。”
“实则是派来监视我一举一动。”
司马秀!
伍六一心中大惊。
司马秀不就是在飞雪庐论战时郭奉的师弟吗?
那日之后,他师兄弟二人分别进入了南北府军中。
原来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