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山谷中突围出来的先锋营剩余的四百多将士,全部停了下来。
看着远处随着山风猎猎作响的将旗。
此时大家心里都明白,魏闲级别不够,还没有自己的将旗。
这面将旗的出现,意味着那个人来了。
那个二十年前让北方四国百万大军胆寒。
二十年前,仅仅二十五岁就被封一品军侯。
之后放弃军中职务,执掌打更人衙门。
如今再度领兵征战的,大奉军神。
一品天象境武夫,魏渊来了。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了什么来?
一军之将,不应该坐镇中军指挥吗?
为什么会跑到了这里来了。
就算要亲临前线,也应该是在泗水关,那里才是主战场啊。
众人皆茫然。
只有伍六一心里清楚,这是为什么。
从进入山谷知道被魏闲算计的那一刻。
伍六一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魏童、魏闲、魏渊,他们都姓魏。
魏闲炫耀过,自己是魏渊的侄子。
魏渊无儿无女,对他极其疼爱。
关胜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推荐信的时候,非常厌恶自己。
因为他以为自己是关系兵。
那证明,先锋营中存在关系兵,让关胜很厌恶。
但是关胜拿他没有办法。
加上自己打死了魏童,关胜只是象征性的责备了一下。
然后就给了自己戴罪立功的机会。
然后以苦战辽军而亡,给就魏童一个好归宿。
综合以上可以知道,魏童可能是魏闲的血缘兄弟,魏渊的侄子。
所以关胜因为他嚣张跋扈的性格,对关系兵非常的痛恨。
但是魏渊的权力地位是他得罪不起的,所以他也只能厌恶。
魏闲来到先锋营后,魏童的事自然就瞒不住了。
本来伍六一只是猜测,但是当看见那面锦绣将旗的一刻。
伍六一无比的肯定自己的猜测。
魏闲天天一副笑脸对自己,那是为了麻痹自己。
更是为了他寻找机会除掉自己。
魏闲的心机,比魏童要深。
随着冒出树顶的将旗慢慢的靠近。
前方的拐弯处,出现了一排红毛高头大马。
当先一排,是八名旗官,每个旗官,手里持着一面军旗,腰间挂着一把长刀。
黑色的铠甲,乌黑发亮,反射了道道光线。
目光如炬的八旗官,灼灼盯着伍六一等人。
紧接着,一匹全身乌黑,额头一点白的战马昂着高傲的头颅走了出来。
战马之上,坐着一个一身青色长衫,长得剑眉星目,皮肤稍有松弛,但白净,脸上没有一丝胡须的人。
此人表情冷淡,看不出任何的波澜,让人看他一眼就犹如沉入了无底寒潭之中。
许会在伍六一耳边轻声道:“魏渊。”
魏渊!
他就是魏渊,一个令天下胆寒的用兵第二人。
竟然是这样一副模样。
伍六一万万没想到,本以为他是身穿五彩战甲,手持方天画戟的大汉。
没想到,他看起来如此的平平无奇。
只有那一双眼睛,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不认识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个教书先生。
看到他不见丝毫胡须的白净脸庞,伍六一心里惊道,不会是太监吧。
魏渊出来后,他的身后跟着三个身穿紧身虎纹的打更人衙门官服的人。
一人长得相貌平平,但是气质出众。
一人阴柔异常,分不清男女。
最后一个粗狂,但是犹如面瘫,脸上肌肉紧绷。
许会又轻声在伍六一的耳边道:“这是魏渊的三个义子。”
“最年轻那个,是前些年名动京城的大奉银锣许七安。如今已是金锣。”
“中间那个,是个男人,南宫倩柔,打更人衙门金锣。”
“右边那个,杨砚,也是打更人衙门的金锣。”
“这三人都是魏渊手下的心腹,尤其是许七安,深得魏渊赏识。”
“传言将来会接替魏渊执掌打更人。”
“他还有一个身份,大奉驸马爷。娶了当朝二公主,临安殿下。”
“这三人,都一品金刚境。对了,许七安只有二十五岁,跟当年的魏渊一样,二十五岁入一品。”
听着许会的介绍,伍六一开始有点自卑了。
比起这些人的身份和地位,自己就像一只草鸡。
想象过魏渊的势力的强大,但是没有仔细想过。
没想到他手下的义子,都是这么的背景显赫。
也是这么的天赋异禀。
特别是那个许七安,还是大奉驸马爷。
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好不风流。
如果这些人,都是来杀自己的。
那这次,又该如何才能脱身。
这么多一品高手的围攻,自己一个小小的二品,拿什么来应对。
如果是陈蕃前来解围,那又有什么用呢。
别说魏渊,恐怕连他手下的那三个义子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给陈蕃面子。
三个义子走出来后,又出来了一骑,正是魏闲这个二五仔。
此刻魏闲得意至极,高高的扬着头颅,目空一切。
紧接着,一队队的骑兵涌了出来。
再往后,又是一队队的步军。
前前后后,三千多人马,缓缓的朝着伍六一这边走来。
这些人,与刚刚经历了血战的先锋营将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边狼狈不堪,满身血渍。
一边五彩斑斓,锦衣华服,就连那些士卒,身上的铠甲都是颜色鲜艳。
三千人马走到了伍六一等人处,立刻散开队形,将他们团团包围住。
先锋营的将士们眼中充满了疑惑,迷茫。
这些不是大奉的军队吗?
为什么要把自己包围。
难道他们不是来支援我们的?
密不透风的包围圈,让刚刚死里逃生的先锋营将士,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感。
伍六一全身黑甲被北凉军的鲜血沾染,此刻在外人眼中,犹如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鬼。
年轻的脸上,一股坚毅无比的意志。
看着大军中,一袭青色长衫的魏渊。
冷笑一声,缓缓道:“卑职吹哨人先锋营副将,伍六一。”
“真是多谢魏公了,为了杀我一人,如此的兴师动众。”
杀伍六一!
先锋营的将士们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魏渊亲自现身,不是杀那些入侵的北凉骑兵。
而是杀伍副将。
许会在人群中显得很是镇静。
因为他也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魏渊面无表情,犹如深潭的眼神凝视着伍六一。
见他没有任何的慌乱,反而是意志坚定,对于自己毫无畏惧。
眼神中闪过一丝异常。
开口道:“伍六一,就是杀了我侄儿,魏童?”
伍六一听着他质问的口气,立刻回道:“大丈夫敢作敢当,魏童是被我一拳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