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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疆眸光凝视策马缓缓走近的逍遥王,沉默了两个呼吸,淡淡道:
“柳大人是来迎接逍遥王的吗?”
柳喆摇头一笑:
“老朽只是来看看轩辕玉衡这些年有何变化罢了...”
“我入朝局虽短,但听说王爷一向仁德。”赵无疆眼眸幽深。
“或许是吧...”柳喆意味深长一笑。
逍遥王已策马走近,柳喆微微躬身,抬手行礼:
“王爷。”
赵无疆也抬手行礼。
“柳大人为大夏殚精竭虑,操劳数十年,当真是肱股之臣。”逍遥王坐在马背上,伸手轻轻抬起柳喆行礼的胳膊:
“本王云游江湖不问政事,见柳大人白发深感羞愧,受不得这一拜。”
至于赵无疆,逍遥王并未投去丁点目光。
“多谢王爷。”柳喆面目含笑,他又行礼道:
“王爷,皇上还在等您呢。”
逍遥王眸光闪烁,略有些自责道:“是本王懈怠了...”
随后他双腿一夹马腹,马儿步伐加快,向着鸿胪寺奔去。
迎接逍遥王的臣子们一拥跟在后边。
赵无疆向柳喆拱手,柳喆替他做了他想做的,但柳喆又与他不同。
柳喆是大夏三朝元老,如今位居三品大员,虽等同于六部尚书的官阶,但实则要高上半阶不止。
他直接开口言明皇上在等逍遥王,实则是在催促逍遥王。
这件事,他柳喆并不害怕得罪逍遥王,一来是逍遥王在诸多大臣心中是宽厚仁德的形象,而来是他柳喆官位够高,资历够老。
并且他亦是变相地保护了赵无疆一手,很多事如今的赵无疆开不了口。
“老朽这辈子,见过太多人了。”柳喆双手拢在袖间,慈眉善目意味深长道:
“可怜老朽我一把老骨头,手举那么高吃力得狠,他轩辕玉衡也不知道下马...
云游四方,入京贺喜,偏偏归来是午时。
他那马儿确实是懈怠了...”
赵无疆剑眉微挑,一瞬领悟到了柳喆话中的意思。
若逍遥王真的仁德,他便不会高高坐于马背,俯视众臣。
同样的,他明知自己深得众多臣子的政心,却偏偏在午时赶到东城门,让百官来迎接,错失大婚吉时。
......
午时一刻,百官终于齐聚鸿胪寺平康殿楼内。
女帝与拜月公主进行上拜天地先祖,下告黎民百姓的仪式。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仪式完毕,群臣大开宴席。
拜月公主在禁军和仪仗队的护送下来到后宫,后宫之中早有一宫殿被划分出来赐予了她。
她蒙着盖头耐心等候,今夜将要侍寝皇上。
百官在宴席大殿推杯换盏,不少官吏纷纷谄媚着向逍遥王敬酒。
逍遥王和和气气,来者不拒,与群臣共饮,一时风头无两。
鸿胪寺卿一个桌子一个桌子礼敬过去,他先礼敬了皇上,随后便是逍遥王,再然后就是自己的同僚。
独孤一鹤淡淡饮着酒水,眸子幽深,鸿胪寺卿敬酒到来,两人对饮一杯,鸿胪寺卿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被他眼神制止。
老狐狸柳喆笑呵呵自饮自斟,时不时礼敬轩辕靖一杯。
而女帝脸上的威严和寒霜一直未曾退却,她这个皇叔未经传召入京,又光华压过她太多。
赵无疆轻声宽慰女帝两句,举杯来到独孤一鹤身旁。
独孤一鹤见来者,脸上浮现笑意。
赵无疆对独孤家有大功,来历清白,心性不错,又颇具才干未来可期,他心中已将赵无疆当作独孤家的心腹之人。
“独孤大人似有心事。”赵无疆饮尽杯中酒。
“赵家与独孤家有些渊源,你若不嫌弃,唤我一声伯父即可。”独孤一鹤笑道:
“有心事的,可不只是我...
皇上,柳喆,你,不都有吗?”
“那小侄就却之不恭了。”赵无疆抱拳,斟酌措辞,问出心中的疑惑:
“伯父,小侄无意中听人提起,五年前,朝中曾有巨变...”
独孤一鹤眸子一颤,意味深长道:
“你动摇了?”
赵无疆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不相信。”
独孤一鹤淡淡一笑,伸手指了指身旁自饮自酌的柳喆:
“你与柳喆,都是极为聪慧之人。
但你比他,少活了不少年岁,因此少了几分对世事的参悟和通透。”
他拍了拍赵无疆的肩膀:
“无论事情的真假,我们都应该站在圣上这边,这不只是为了臣之忠心,更是为了民之大义!”
独孤一鹤的嗓音渐渐沙哑,渐渐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何况,你觉得站在太医院和户部背后的轩辕玉衡,会是正统吗?”
赵无疆瞳孔剧烈收缩,他难以置信地抬起眸子,看到了独孤一鹤幽深似海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