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婼可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窘况,面对突如其来的泼脏水和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她有点无力招架。
这时,员工食堂聚众的人群忽然主动让出一条过道,原来是司薄冥和……肩上扛一大桶饮用水的助理黎泽来了。
她觉得自己排场好大,竟然兴师动众盼来了司薄冥的救场,她好感动!
“泼。”
黎泽扛了一路,早就要坚持不住了,总裁说泼,那肯定要可劲儿地泼才够诚意。
取出身上的小刀,在厚厚的瓶身上割出一长条口子,吃力举过头顶,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桶哗地就泼下去了。
苏婼被吓了一跳,现在她是“狗”仗人势替自己出气了?
跪在地上的女人,原笃定司薄冥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干出有悖公司形象的事,一直有恃无恐。
这一泼,苏婼看清了女人的样貌,这不是那天看到的“总裁夫人”吗?
司薄冥果然是个狠人,连自己老婆都敢这么肆无忌惮对待,万一对方手里有他黑料怎么办?
“我……你现在已经不在乎自己当初允下的承诺了是吗?”
女人穿得单薄,冷水泼身,寒意席卷全身,无孔不入,她颤颤巍巍地发声质问。
“白萩玥,泼水节快乐,自己的节日都不记得了吗?”
司薄冥完全不管她说了什么,一桶冷水泼不醒,下次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苏婼只觉得司薄冥的脑回路清奇,她悄悄打开手机搜索。
今天是4.13,一查发现,竟然真的是泼水节。
只有白萩玥一脸愣在了原地,司薄冥本就是性情凉薄狠厉之人,他下一句更是语出惊人:“你们都不祝福这位白小姐节日快乐吗?”
总裁都发号施令了,有些爱八卦的人已经认出来,这是经常来公司的那位挂牌“总裁夫人”。
她们想不到,总裁会为了一个新来的,这么不顾公司形象地发疯发癫。
又不好违抗领导的命令,只好手抖地拿起饮料泼向了“总裁夫人”。
司薄冥头也不回地插兜,冷酷离开了,苏婼格外识趣地紧随其后。
白萩玥被食堂的人泼得狗血淋头,争相向白萩玥乱扔餐余残屑,投入得十分卖力。
她不怒反笑,本来只是想找苏婼的麻烦,没想到却有意外的收获。
这波,她不亏。
上电梯的时候,黎泽也想跟上来,结果被司薄冥一个抬眸瞪视,给吓回了原地。
“黎助理,你怎么不一起?”
苏婼还没弄清楚状况,她关心黎泽的举动,让一旁的某人眉眼多了几抹愠色。
“谢谢苏设计师关心,我突然想起来这里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妥当,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黎泽心里苦呀,他能说出真相吗?
总裁放着专用电梯不坐,非要体验平民生活,好想把这个真相,一吐为快啊。
可比起所谓的真相,他好像还是更爱每个月六位数的薪水和年终奖呢。
电梯里,司薄冥上下不动声色地端视着苏婼,她到底什么来头?
为什么自己对她,不会产生任何过敏的不良反应?
“今天……谢谢你了。”
苏婼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她记别人的一点点好能记好久好久,然后找机会报答。
司薄冥第一次听别人对他说“谢谢”,这感觉听起来可真奇怪,但……还不错。
“谢我什么?谢我,抛妻弃子只为救你?还是以为我惜才爱才,堪言背信弃义?”
问题好犀利哦,苏婼赔着一脸不失礼貌的尬笑,心里已经问候了他十八代祖宗。
他却得寸进尺,“怎么,对我无话可说?”
自己应该对他滔滔不绝,知无不答?貌似她没有这义务吧……
突然,电梯卡住不动了,随即电也跟着断了,整个狭小的空间瞬间漆黑无比。
苏婼下意识就想乱窜,猛地一下,竟正好扑到了司薄冥的怀里。
司薄冥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苏婼很喜欢这个味道,下意识吸了好几口。
吸气动作的幅度有点大,司薄冥僵硬得如同一块木头立在了原地,纹丝不动。
不会吧?苏婼第一时间联系到了一个词——幽闭恐惧症,难道他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心理阴影?
不管了,救人要紧!
虽然周围都黑漆漆的,她还是特地蒙住了司薄冥的眼睛,他可不能没了,苏氏还在他手上呢。
苏婼做的人工呼吸极为笨拙,她太久没有练习了,已经快忘记这个有效急救技能了。
搞得现在做个人工呼吸,她都脸红脖子粗的,根本不像是在特种部队待过的人。
司薄冥哑然,这女人怎么敢胆子这么大,不知道他对异性过敏吗?
比起幽闭恐惧症,过敏才是最致命的好吗!直接能原地去世那种啊!
苏婼都快把司薄冥嘴皮子都啃烂了,做个人工呼吸救人,她自己都快要缺氧了。
她摸着司薄冥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冰凉,怕他真有个不测,现在她必须……
对了,幽闭恐惧症应该和怕黑的原理差不多吧?
只要有光,司薄冥应该就能好多些吧。
幸亏自己身上还留着夏夏给她的手机,她打开电筒,小心翼翼地照明这狭小的空间。
发现司薄冥面无表情,双目无神,就像整个人丢了魂一样,不会真要出事了吧?
只有司薄冥自己知道,他其实是动情了。
外界流言说他是gay,命根子支楞不起来,就连他自己也觉得,那些人说得对。
可七年前的那一夜,他可是运动了一夜都不想停歇,这样的他真的是gay吗?
有些时候,他真的觉得七年前那一次,就像是一场迟来的少年怀春梦。
既然是梦,那便注定了会有梦醒的时候,可七年后,他仿佛再次入梦……
苏婼依旧卖力地给司薄冥做着人工呼吸,至少他要死,先签个苏氏股份转让书再死也不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