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悠悠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正在移动。他猛然睁眼一瞧,不知怎的人已到了另一间地下室。
恍惚间,他瞅到了那只似驴似马的怪物,终于明白自己到了地牢。
“自己坐上去吧。”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如冰锥一般刺进二郎的耳中。
二郎侧过头就看见了高老头那张魔鬼般的脸,那副面孔已经完全因愤怒而扭曲了。
“你如果动不了,那我就来帮你!”
魔鬼继续咆哮着。
“你……你要干嘛?”
二郎心中早已明白,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
“嘿嘿,我要干嘛?”
高老头又疯狂地笑了两声,忽然从背后抽出了一只鞭子。啪的一声就甩到了二郎的身上。
皮鞭是牛皮做的异常坚韧,抽到身上火辣辣的疼。二郎极力忍住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水,连声唤道:“别打了,别打了,我马上起来。”
“哼!贱骨头,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已落入老夫的手中还想好过吗?乖乖的听话,还能少吃点苦头。”
二郎颤巍巍地立起了虚弱的身体,他的脑袋里一片麻木,直到现在还在嗡嗡响着,运转也有些不灵了。
“你儿子的死根本就与我无关,为什么要惩罚我?”
二郎望着木驴上那根竖起的短棍,红红的印痕纵向排列着。他想象着被这玩意儿刺入身体时的感觉,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惩罚?”
高老头扬起皮鞭,甩出去在空中打了一个空响。
“不不不,不是惩罚。是送你陪我儿子去享福。你走后,我会烧很多钱给你花的,哈哈。”
“我……我以后会每天给你儿子磕头烧香的,成吗?”
“哼!就怕你口是心非,还是下去陪他更靠得住一些。而且正好可以把你这张皮给剥下来,为我儿子陪一葬。”
高老头双眉一挑,将长鞭挽起收回手中。
“本来想将那臭婆娘剥皮的,但她也不知死到哪里了。寻尸还得废些工夫,到时候皮肯定已坏掉了。如今手头只有你,不剥你的皮,剥谁的皮?”
“能把这件衣服剥了给他陪葬吗?”
二郎灵机一动。
“嘿嘿!你觉得我是来搞笑的吗?”
啪,一鞭子又甩了出来。
一道血痕马上就出现在了二郎身上。
“哎呀呀!
他疼得哇哇直叫。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哼!老实听话才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二郎本想冲过去,与这侏儒拼个你死我活。但一看他那身浑圆的肌肉,想起刚才砸箱子的凶猛,就泄了气。
二郎自己细胳膊细腿儿,而且自打吃了那个毒药之后,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大力。
无奈之下,他只好跨上了木驴。
木头很冷。
他的心更冷。
谁来救救我?
他暗暗地向老天爷祈祷奇迹的发生。
但默念了好几遍,什么也没有。
只有一顿皮鞭又抽打在了颤抖着的身上。
“蹬呀!你给我快蹬!”
高老头疯狂地举着皮鞭叫嚣着如痴如狂,似已陷入了某疯癫的状态。
二郎的脚颤巍巍地踩在两只踏板之上,一动不动稳如泰山。他知道一旦踩下去,自己马上就会肠穿肚烂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
不,我不能死!
大好年华我还没活够呢,怎么要去死?
不,打死我也不能死!
皮鞭如暴风雨般的袭来,二郎默默地承受着自己的命运。他高傲地昂着头,迎接着死神的降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他今天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二郎心中悲愤交加,双眼不由自主地落下泪来。
“住手!”
突然有人在高老头的身后爆喝一声。
二郎扭头望去,喊话的是一个身材健壮的彪形大汉。原来是孙二娘的手下,那个带他去见高老头的魁梧汉子。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人会在自己心目中成为大救星的形象。
二郎此刻眼中的他披着金盔金甲,散发着耀眼光芒。完全就是一个保护神啊!
“别来多管闲事!我现在是为儿子报仇雪恨,把我惹急了,连你一块儿打。”
高老头斜眼盯着魁梧汉子恶狠狠地说。
“多管闲事?呵呵。”魁梧汉子微微一笑,轻声叹道:“哎,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去管别人的闲事,但老板娘的事却不得不管。”
“哼!我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关老板娘屁事?”
高老头冷哼一声,转过身满面怒容地瞪着魁梧汉子。
“关老板娘的屁事?”
魁梧汉子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呵呵,你忘了这人是怎么来的吗?”
魁梧汉子,理了理衣衫继续平静的说着。
“他可是老板娘让我带来委托给你培训的。这人与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可是老板娘的财产,而且是即将重金出手的货物。”
高老头愣了一愣,突然清醒过来。这人的确是孙二娘带来的,已经被人订了货。
“我……我把他买下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买下来?”
魁梧汉子疑惑的挑了挑眉。
“你知道他值多少钱吗?再说你现在有钱吗?我听说你的钱都被人洗劫一空了。”
“我……我的钱还找得回的,偷钱的家伙被我毒死了。只需要再给我几天……”
“哼!这话你还是留着对孙二娘去说吧。你如果想买,现在就拿出银钱来,否则一切免谈。”
魁梧汉子挥手打断了高老头的话,不耐烦的说。
“我……”
高老头自知理亏,无言以对。他也不敢对得罪孙二娘,毕竟自己将来还要在这山庄里讨生活。
心中有气却无处发泄,他扔掉皮鞭,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墙上。
“你跟我走吧!”
魁梧汉子侧脸向被吓坏了的二郎说。
“现在还走得动吧?”
“走得了。”
二郎拖着疼痛的身体跨下木驴,仿佛已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
“希望你将他调教得很好,如果买主不满意货卖不出去。哼!孙二娘自然会来找你的麻烦。”
魁梧汉子临走时,对着怒发冲冠的高老头丢下了这句话。
当二郎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地下室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
高老头再不甘心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在这个山庄里谁也不敢去招惹孙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