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里很大,非常非常大。就如同将一座宫殿搬到了船上。
二郎此刻正舒舒服服的躺在一个大浴桶里,抬头望着屋顶上的雕梁画栋。
他从没在这种华丽的地方呆过,毕竟父母也不是啥有钱人,从没带他住过五星级宾馆。而这个地方就像是一座飘在水面上的五星级宾馆。
“少爷洗好了吗?”
一个清脆如鸟鸣的叫声自门外响起。她叫小翠,是船上的丫鬟。二郎前脚刚踏进这间房,她就走上来伸手剥自己的衣服。
“你……你干嘛?”
小翠的举动把二郎吓了一跳。
“主人吩咐我帮少爷洗浴,请您配合一下。”
小翠咯咯地笑着,又上来扒二郎的衣服。
“呵呵……”
二郎尴尬的干笑两声,抬手挡在胸前。
“没事,我自己来吧。又不是残疾人,有手有脚自己会洗的。”
“可主人吩咐我……”
小翠伸出的手悬在空中,疑惑的望着二郎。
“没事,你主人那里我会跟他解释的。有人在身边看着,我很不习惯。”
二郎用不容辩驳的语气说着,这个世界的许多规矩都令他很不习惯。
“可……”
小翠犹豫着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
“那好吧,换洗的衣物就放在桶边。你洗浴完毕了通知我一声,好带你去卧室休息。”
说完将一整套叠好的衣物搁在浴桶边的凳子上,看样式与那个李一身上的差不多。
“洗完后喊一声就行了。”
小翠跨出门时,又转头嘱咐了一句。
“我就守在门后,哪里也不会去的。”
说完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二郎一直目送着她离开,等门关上后才急忙冲过去将门给拴上了。唉,这里的女人可太随便了。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公子洗完了吗?”
小翠那银铃般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这女人说实话长得还不错。不知道为何做了别人家的丫鬟。
“再等等,马上就洗好了。”
二郎懒洋洋的叫了一声。泡在热水里实在太舒服了,浑身上下都酥软得紧。
他实在不想过早的离开。
又磨磨蹭蹭的拖了一段时间,二郎才依依不舍的自桶中站起来。先用毛巾擦干身体,再把凳子上的衣服一件件的穿在身上。
不知是水中还是衣物上的,一股幽幽的香气正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还是有钱人会享受呀,二郎不禁摇头叹息。
当他穿戴完毕重新拉开房门时,发现小翠正捂着嘴惊讶的望向自己。
“咋了?”
二郎一脸诧异不明所以。
“我脸上长出花了吗?”
“没有。”
小翠收回眼神,低头微笑道。
“比花漂亮。”
“啥?”
二郎更奇怪了,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我说公子洗浴完毕后比花还漂亮。”
小翠说完扭头羞涩的笑了。
“是吗?”
二郎呵呵的咧嘴笑着,这还是平生第一次有人说他长得像花美男。
小翠带着他七拐八弯的上了楼,这座宫殿比他想象的还要华丽。屋顶四处张灯结彩,廊柱上到处雕刻着奇花异、草飞禽走兽。
“就是这里了。”
小翠吱呀的推开了一扇朱红大门,走进去点上了油灯。此时虽是白天,但这间屋子由于四壁无窗,里面显得十分昏暗。倒是一个睡觉的好地方。
二郎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倒头便睡。
“公子不先将衣物脱下吗?”
小翠善意的提醒着。
“太麻烦,穿了脱脱了穿的。我已经困死了,没有重要的事别来叫醒我。”
“是!公子。愿您睡个好觉。”
说着小翠转身出了屋,顺手将门给带上。
二郎闭上眼就睡着了,这段时间经历的事太多,他一直都没好好的休息过。
如今遇上了这么好的环境,怎能不睡得香呢?
当二郎睁开眼时,发现一双眸子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谁?”
他惊叫一声,翻身坐起。
“小声一点,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那人冷冷的说。
二郎揉揉眼睛,凭借着昏暗的灯光,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是他?
李七!
“你……你要干什么?”
二郎觉得这家伙鬼鬼祟祟的来者不善。
“这不应该是我问你的话吗?”
李七将脸搁在支撑于桌面的胳膊上。
“你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还骗取了我大哥的信任。你到底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他这一连串的责问把二郎弄糊涂了,明明是自己先在江里飘着,他们才是后来的人。为啥反客为主倒打一耙,硬说自己是有预谋的呢?
“我好像并没有求你们将我带上船吧?笑话,现在却在怀疑我有什么企图?”
“哼!姜太公钓鱼。”
李七冷笑一声,似乎对他说的话根本就不信,一个字也不信。
“最好的钓鱼方法就是让鱼自个去咬饵,自己送上门来。”
“这……”
二郎摇摇头,知道多说也无益。一旦别人认定你是坏人,你无论怎么说怎么做,别人都会往坏的地方去想。
“随便你怎么想吧,事实胜于雄辩,你最后会明白的。”
“哼!你以后小心点,千万别露出马脚被我逮住。”
李七撂下这段狠话后,站起身扭头便走。
“把脸上擦擦吧,瞧着怪让人恶心的。”
出门后她还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
二郎听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这家伙到底在说些啥?
脸上?
咋了?
他急忙从桌上拿起一面铜镜照起来。不照不知道,自己真奇妙。一张风尘女子的容颜出现在自己面前,画着眉毛,涂着腮红,嘴唇上还有胭脂。
“谁干的?是谁!”
二郎气得蹦起来,到底是哪个混蛋在自己的脸上乱涂乱画?
二郎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刚刚离开的李七,这小子有充分的理由干这事。自从自己一踏上这艘船起,他就一直看自己不顺眼,总是想办法找自己的麻烦。
但转念又一想,如果真是他干的为什么又来提醒自己呢?让自己不明不白的在众人面前丢一个大丑不是更好吗?按这个逻辑来看干这事的人肯定不会是他。
除了这小子,还会有谁恨自己呢?自己在这艘船上又没有认识的人。谁会对自己怀恨在心呢?
可李七呢?
自己又没得罪这家伙,还不是莫名其妙的被他给盯上了?
唉,简直不可理喻。
怎么总有人喜欢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