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呢！”右眼异常剧痛，朱儿小心翼翼地触碰著左眼：“我看到了那场战争。”
“别瞎摸了！”段赤将玄武的眼泪抹在了朱儿的头上：“你说的是哪一场战争？”
“轻点！轻点！”朱儿抓着段赤的手：“还记得我是怎么买到双灵袋的吗？”
“记得啊！”看着朱儿肿起的右眼外围逐渐发黑，段赤笑到岔了气：“一百…哈…十一个灵魂。”
“哪有这么多！”朱儿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左右眼一小一大，模样十分滑稽：“这种事情你记的这么清楚作什么！”
“谁叫你那时候出手这么阔绰。”段赤将剩下的泪液直接抹在朱儿右眼上：“连双灵袋作什么用都不晓得就买下来了！”
泪液滴落在朱儿的鼻头上闪烁著晶莹，犹如灯笼鱼的触角：“别在意那种小事情嘛！心眼会变的跟屁眼一样的。”
段赤笑道：“是是是！目光如炬的朱儿大人。”
鼻头微痒，朱儿摸了摸鼻子，将鼻头上的湿润再均匀塗抹到脸颊上：“我有说过那是因为我捡到了一个大钱包吗？”
看着朱儿的黑眼圈逐渐消失，段赤居然感到有点惋惜：“恩，你有提到过刚好遇到人类打仗，所以恰巧收集了很多灵魂。”
确认整张脸已塗抹均匀，朱儿挑了挑眉毛：“我现在敢肯定……那场战争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段赤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朱儿假装摸著胡子，学起了父亲的口吻：“因为那根本算不上是战争，应该称之为虐杀。”
“你刚说，我中幻术时，是呆呆站着直视前方对吧？”
“而且就算肖尘打爆我的头，我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那时在战场上看到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一群人类杀了另一群呆呆站着看着前方的人。”
“那画面很诡异，被杀的既然都不愿反抗了，那干嘛不直接投降？”
“或是，杀人的那方直接招降岂不省事些？”
“但现场简直就像是为了杀而杀，一直到最后一个人倒下后杀戮才终于结束。”
“我本来也犹豫着要不要做点什么。”
“不过你知道的。”
“不可干涉人类的自由意识。”
“杀了又不吃，真的挺浪费的。”
“作为十分尽责的死神，只好在旁边捡现……协助他们进入轮回。”
“就当作是人类搞出来的新玩法吧！”
段赤惊讶道：“难道…你是怀疑……战争是死神引起的？”
“鱼人可以为了吃灵魂不择手段，死神当然也可以为了灵力来蒐集灵魂，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朱儿舔了舔嘴唇：“我当时真的以为是死神干的，只不过附近并没有蒐集灵魂的人…至少，我当时没有找到。”
段赤：“所以你怀疑……战争有可能是莫垂老师引起的？”
朱儿：“是不是死人脸引起的我是不清楚啦！不过精通幻术跟虐杀的，可是白虎族，对吧！”
“无灵力者，杀而享之;而有灵力者，献而祭之。”
想起肖尘曾说过的白虎族宗旨，想起刚刚肖尘分析的幻术，段赤不禁冒了一身冷汗：“但是……肖尘没有理由要制造战争啊？。”
“白虎族的嗜杀众所皆知，哪还需要什么理由？”用手指了指脑袋，朱儿带点愤恨地说：“你瞧瞧那个黑不隆咚打我的狠劲，很意外吗？我跟他又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吗？”
“那是你活……”话还没说完，朱儿就摀住了段赤的嘴：“啊！我明白了！他是忌妒我白嫩如霜，肤白如雪。天啊！那我不就比白虎族还罪恶吗？”
“省省吧你！”段赤直接咬住了朱儿的手指：“我第一次发现鱼人是个很爱幻想的种族。”
“唉呦！难道连你也受不了诱惑，想一亲芳泽吗？”朱儿缩回了手，故作害羞道：“哥哥我男女不拘，但你要先追到我才行喔！”说完，向段赤抛了一个飞吻后就匆匆跑开了。
段赤正后悔著刚刚治疗的太早，应该要让朱儿带着黑眼圈多安份几天，不然要是让肖尘看到朱儿这副骄傲的模样应该会埋怨段赤当时为何不让他多打几拳。目前虽然不知道施诺为何要将肖尘带走，但暂时将他俩隔开对彼此来说都是一种安全。
段赤笑着摇了摇头，望着仍在树梢上的那一抹鲜红，轻轻拍了一下胸口。
青龙：“哼！记得欠老子一块糖。”
白虎：“小赤佬你想干嘛！大笨龙你想作什么？人家才不要被禁……！”
夕阳在息魂树上撒下了余晖，染了树叶，也漂了天空。翅虎在一片红光中翱翔，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最灿烂的火红旁边。
席恩坐在树枝的一端望着夕阳，红发随风飘起，轻拂着她的脸庞，看不出是烦恼还是忧伤，但这一幕却像一只暗红色的手，紧紧掐著段赤的心。
段赤靠在树干上，仿佛他俩之间仍存在着那堵墙，沉吟了半晌之后，终于还是席恩先开了口：“朱儿没事了？”
“刚玄武前辈已经治好他被肖尘打伤的部分。”段赤指著自己的脑袋：“只可惜治不好他自己长坏的部分。”
席恩莞尔一笑，勾著一缕秀发把玩了起来：“如果玄武也能治好我，那就太好了。”
“只要妳有伤，玄武前辈一定会不计任何代价来治好妳的。”段赤看了腰间一眼：“但是，妳很完美，妳并没有任何地方是需要医治的。”
“我想…”席恩的手停了下来：“青龙应该不这么认为吧！”
心底传来一阵绞痛，段赤抚著胸口：“青龙前辈……他认为四神兽都必须尽自己的职责。”
“永恒的职责。”席恩又卷动起了头发：“你也这么认为吗？”
“我遇见青龙前辈的时候，祂还在想方设法地寻死呢！”段赤摇摇头：“我无法理解上一个一万年的记忆对于妳而言有什么意义，但拥有现在这一个一万年，对妳而言还不足够吗？”
席恩叹了一口气：“人类的时间之于蝼蚁，就如同神兽之于人类。倘若你只能拥有一年的记忆，但身边的人事物依然在前进，你能接受吗？”
“我……我不知道。”段赤想了一下，靠着树干，面对着席恩坐了下来。
“跟你们相处的这段日子，我拥有了一段非常美好的记忆，所以我很了解，每一段记忆都很重要……”席恩望向了段赤：“就是这些记忆，让我成为了席恩。”
“朱雀的记忆逐渐涌来，我也忆起了我的倔强，我伤害了身边最爱护我的人，也辜负了他们的期待，并且让他们失望了。”席恩站了起来，朝段赤这边走了过来，她摇曳的身躯，就像随时要从树枝上掉落一般：“我……不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