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的话问的二夫人一愣。
她虽没想过要分出去，可也没想过日后要跟沈稚他们住在一起。
她笑了笑，说：“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想事情还如此简单呢？”
“简单点好，分明是简单的事，何必要想的那么复杂。”沈稚笑说，“在这府里，我最信任的就是二嫂了。”
尽管一开始二夫人对她态度并不好，可后来沈稚有难时，她也半点没计较的帮忙了。
“你啊。”二夫人无奈的笑着摇头，“真是不知该如何说你。”
沈稚面上浮起一抹憨憨的笑。
半碗茶下肚，这身上也热乎起来，二夫人望着沈稚的肚子，眼神慢慢变得柔和，同时还有一抹遗憾。
沈稚将她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当初的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当初二爷的死对她打击得是有多大，才能让她在悲痛之余连孩子都没保住。
沈稚自然不敢提起这些事，只是道：“段家如今情况如何了？”
先前老侯爷逝世也没见段家的人前来。
提起段家，二夫人的眼神又变得冷冽了许多：“勉强度日罢了。对于段家，我能帮的已经帮了。”
不知道为什么，提起段家时，二夫人的语气里仿佛淬了冰一般。
她对段家的恨意并不是一点半点。
沈稚并不了解个中详情，所以也没有盲目去劝什么。
“他们只要不来烦你就好。”她道。
二夫人笑笑，正要说什么时，冬青从外面走进来，神色有些犹豫的禀道：“段家的人来了，被门房堵在外面进不来，正撒泼闹呢。”
那毕竟是二夫人的娘家人，这般在侯府门口闹，不知实情的，恐怕以为侯府做了什么。
二夫人脸上的笑瞬间便冷下来，一抹愠怒浮于面上。
“他们当真敢！”她气得握紧了拳，连一贯的冷静都维持不了。
“二嫂先别动怒。”沈稚轻声劝道，随后又问冬青，“可知道来的是段家的谁？”
“是二夫人的母亲。”冬青回道，“她一个人来的。”
“这件事你别管了。”二夫人站起身，面上是强压的怒气，“我去看看。”
先前给段大太太银钱时便已将话说的明明白白，两家互不来往。
以至于后来老侯爷逝世段家没来，她都没这么生气。
沈稚见她浑身怒火的走了，心下也不由得有些担忧。
她叫小清：“去拿披风来。”
她还没见过二夫人气成这样呢。
小清知道她是要追出去看看，心下有些犹豫：“您身子重，这又天寒地冻的，您还是在屋里待着吧，有什么消息我去给您打听来。”
“其余事都可以，唯独这件不行。”沈稚催促，“快去！”
小清不敢耽搁，赶紧去了。
没一会儿沈稚便抱着手炉出去，她虽心急，却也没走的太快，在小清的搀扶下慢慢朝外走去。
二夫人比她快一步，已叫人将段大太太从大门处放了进来，可却不领她进后院。
几月未见，段大太太又憔悴了许多，可她骂着自己女儿的那些话，却还中气十足。
周围的人都躲得远远的，没人敢来看笑话，可也有些胆大的，蹲在墙角下偷听。
沈稚过来时，便瞧见墙角下几个丫鬟凑在一起偷偷听。
是小清轻咳了一声，她们这才如梦初醒，忙行着礼然后退下。
沈稚无意管她们，只抬脚朝那不断咒骂的人走去。
段大太太一连十句骂人不重样，二夫人好似早就习惯，只站在那里听。
听了半晌，她才道：“骂够了吗？若是够了，就请回吧。”
“回？”段大太太冷笑着，“行，只要你再给我一万两银子，我就回去，再也不来打扰你。”
一万两？
她当真是狮子大开口！
二夫人都气得笑了，正欲说什么，沈稚也在这时走近。
“二嫂。”她轻声叫着。
二夫人没料到她会跟出来，脸上表情一时有些错愕，待反应过来后，便是难堪。
“大庭广众之下，当心隔墙有耳。”沈稚轻轻提醒她，“有什么话，也带回你屋里去说。”
瞧着这段大太太是豁出去了，全然不管二夫人在侯府的死活。
“还是侯夫人会说话。”段大太太面上一时得意起来。
她抬脚就朝后院走，二夫人下意识要拦，却被沈稚拉住手。
“你拦我做什么？”她皱了眉，有几分着急，“你还看不出来她是何目的？”
“无非是来要钱的。”沈稚低声道，“可你们母女若是在这里扯起来，不出一个时辰，便会传到外头去，到时那些人会怎么说你？”
“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二夫人咬紧牙。
她也不想再被段家的事情所累。
“那就坐下来好好谈。”沈稚道，“她总有在乎的事。”
这后半句话，已经算是暗示了。
二夫人也并非蠢笨之人，一听这话便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她微微瞪大眼睛看着沈稚，眼神有些惊愕，好像是第一天认识沈稚一般。
眼前的沈稚，竟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快去吧。”沈稚轻轻推了她一把，“我先回去了。”
接下来的事，她就不去掺合了。
想必二夫人也不想让她知道。
她此番过来，已是越了界。
二夫人没再耽搁，追着段大太太的脚步去了。
小清又扶着沈稚回永宁居，回去路上，她想起方才段大太太说的话，啧啧了两声：“这段大太太还真是半点不心疼自己女儿啊，当初段家的所有嫁妆她都还回去了，又一而再再而三给了段家那么多银子，她如今竟还敢开口要一万两。”
寻常人家几十两银子便要过个一两年，她倒是真敢开口要一万两。
“许是知道父亲临终时将家产分了，她知道二嫂手上如今有钱，才会找过来。”沈稚说道。
“就是分了钱，那也不可能有一万两那么多啊。”小清嘟囔道，“她真是不榨干二夫人的血不甘心啊。”
“放心吧，二嫂也不是蠢的，自然不会回回都满足了她的愿望。”沈稚笑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