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落进来,刺的祈云梦不得不伸手挡了挡。
她疲倦地哼了一声,翻身正欲重新进入睡眠时,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伸手摸了摸本该空无一人的床榻,这一摸不打紧,倒是摸到了两个人的。
再一摸,好家伙,还有一个人的。
祈云梦咽了咽口水,木讷地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衣衫。
好,衣服都在,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的。
随即祈云梦蹑手蹑脚地就是预备偷偷下床洗漱一下的,结果脚刚刚一下地,就是不小心碰到了酒罐子的。
酒坛瞬间滚落撞到了桌角,在这安静的房屋内发出清脆的一声。
祈云梦吓得心脏都是揪住了,连忙就是扑过去捂住那酒坛子,防止它发出更加清脆的响声来。
万幸这一下没能够惊扰到那三位睡的死沉的人,不然的话再怎么好的关系,瞧着这场景估摸着心上都是不舒服的。
昨夜说是为了给祈云梦庆生,容晗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还是开了一坛三十年的女儿红。
他们四个人把酒当歌,举杯赏月,享受了一番好时光的。
直到后来他们四个人醉的不像个样子,歪七扭八地倒在了一起,这才是结束了一场宴席。
结果就成了今早祈云梦所看见的这样子。
祈云梦在悄悄地把清月送到了另外一张床上,这才是在心底松了口气。
她叉着腰看着这一地的狼藉,外带看着这睡的死沉沉的三人,不由得提起了那一坛已经空
了的女儿红。
祈云梦酒量着实是不行的,在现代的时候不行,没想到来了古代也是个空花瓶。
故而她醉的最早的,他们三人瞧着祈云梦醉的难受也是不曾继续灌酒的,没想到现下就是成了自己第一个起来。
还好,是自己第一个醒的。
祈云梦悄悄地出了庭院,打量了一眼四周。
这一处宅子该是容晗的别院,较小的,除了这一方庭院,便是一间里屋和一条长廊的了。
与其说是一处大户人家的宅院,倒是不如说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小家。
宅邸里不曾配有侍卫和下人的,在庭院一角更是还有一方水池,里头养着几尾锦鲤。
锦鲤摇晃着尾巴往四处游着,闲散自由的模样看的祈云梦着实是羡慕的。
都说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但是其实人最大的难处,又何尝不是记性太好了呢。
祈云梦伸了个懒腰,自己提了一桶水就是烧了起来,好让他们等下一起简单洗漱一下的。
冬日的建安着实是有些严寒的,就算是阳光直直地照着,祈云梦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直到这炉火升起,祈云梦才是觉着身子温暖了起来的。
她惬意地眯起了眼睛,搓了搓手,在等着水开的时辰,倒是忍不住想起了走私案一事。
更加上那刻字师傅至今还是下落不明,祈云梦着实是放心不下的。
不然.....还是再去黑市走一趟,用医馆的名义去找找看这个师傅好了。
祈云梦无奈
的长叹了一口气,就是听到了自己身后的一声,“莫要叹气了,叹气的久了,就是模样都是老了一些的。”
祈云梦闻言鼓起了腮帮子,气鼓鼓地说道,“如何是说这话的?我才不是呢。”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是没错的,祈云梦还不忘扯了扯自己的脸蛋,“你瞧着,胶原蛋白可是充足的很。”
“胶原蛋白?”容晗困惑地问道。
祈云梦这才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咳嗽了两声将此事掩盖过去。
“我如何是能够放心得下的,这可是要被扣上谋逆罪的大事。”祈云梦嘀咕道。
容晗知晓祈云梦的忧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正色道,“要是真的解决不了了,你愿不愿意跟我离开建安,从此隐居的?”
这话倒是祈云梦从未听到过的。
她困惑地仰起头来,想要看看容晗这是在与自己说笑,还是确实是有着这么个打算的。
若是酒醉还未清醒而说出的玩笑话,祈云梦倒是可以丝毫不顾虑地就回答。
可是如果是像现在这样,严肃且认真的神色对自己说的话.....
祈云梦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随即她便是认真且严肃地说道,“会,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你隐居起来。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当一对普通的夫妻的。”
这的确也是祈云梦所一直想要的。
成为一对普通的夫妻,从此跟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男耕女织,或者做点生意,怎样都是好的,不要再与这权
贵势力的洪流牵扯上关系了。
可是祈云梦明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这一切,若是发生了,那么未来的事情就是会随之改变。
那么这一切,都是会引起时空上的混乱的。
祈云梦吐出一口浊气,认真地看向面前的容晗,“但是我们不能够就此逃避,晏绮罗的目的是毁掉容朝。如果让她得逞了,你我就都是容朝的罪人。纵使眼下情况艰难,但是你我都是要寻找解救容朝的法子。这容朝不是简简单单谁一个人的,而是无数先辈所创立下的一个朝代,不可就此随意地毁灭。”
祈云梦言之凿凿,态度诚恳,瞧的容晗只觉着,自己原本一直想要呵护在掌心的那个小丫头,其实已经长大了。
她已经是个足够独当一面,有着胆识和见地之人了。
容晗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容来,伸手点了点祈云梦的额头,“既然如此,你我便是一起努力的。”
这一起二字,容晗不由得加重了语气,祈云梦听得亦是不由得扬起笑容。
她伸出手指来,孩子气地撒娇着,“那我们拉勾勾,以后你我都是要一直在一起的。”
容晗亦是陪着祈云梦孩子气,温柔且郑重地伸出手指,与祈云梦手指交缠,认真地扣在了一起,“好,我答应你。”
......
信鸽从士兵们的头顶上飞过,一路飞到了冷宫院子里。
黑鹰熟稔地拦下信鸽,取下了特制的密码竹筒,随即匆忙地扫了一眼这密信。
他皱了皱眉头,脸上瞧不出是喜还是忧色。
白龙望了黑鹰一眼,随即将那竹筒让李湖送去给晏绮罗过目。
等到李湖走远了,白龙才是淡淡开口问道,“一个能够刻出真迹的玉玺印章的人?”
黑鹰点了点头,他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如果当真是有着这样的人,怕是天下要是不太平了。”
夕阳缓缓而来,如期地照着这一方土地。
这唯一不会背叛和变化的,便是时间。
白昼与黑夜永存,昼夜的更替也不会是随着任何人的想法而改变的。
就像一个人的生与死一样。
黑鹰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双手环胸地倚在树上,似乎不想去管那冷宫里头的事情了。
自打换了个主子后,他能够感受到一切都是在变得愈发地偏离了原本的轨迹了。
他们二人当年跟随着晏绮罗时,晏绮罗的目的十分明显:毁掉容朝。
晏绮罗步步设谋,这么多年一步一脚印,才是有了如今的成果。
可是眼下分明是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可以直接让容朝毁掉了。
但是晏绮罗瞧着却是不想要这么做了。
她想要成为容朝的第一个女皇帝,她想要整个容朝的权势,所以她开始执着于玉玺的存在。
如今能够制作出跟玉玺刻字一样的匠人出现,倘若当真是被晏绮罗抓住了,那么之后的日子几乎是都无需去思考的。
制作出一个假的玉玺,让那位假皇帝的实权,正儿八经地落入她晏绮罗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