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秉的房间里,大夫依旧在盯着苏秉的状态,可还是摇了摇头。
苏滢哭的梨花带雨,可是苏秉仿佛怎么都听不到一般。
李四上辈子也不是医学专业的,他当时在苏秉身边也无法急救,况且也不像是那种呼吸受阻引发的突发性休克,就连他最基础的心肺复苏也做不了。
现在苏秉的呼吸算是平稳下来,可仍旧没有醒来的意思。
大夫虽然没明说,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若是长时间醒不过来,怕是会成为木僵,也就是植物人。
苏滢的母亲也跟来了,只是远远地望着,连那曾经久居的屋子都不愿踏进。
苏滢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擦干了眼泪,但眼睛还是通红,她连娘亲都视而不见,径直走向了书房。
书房里,李四一五一十地将在琉璃阁发生的一切都告知了苏滢。
苏滢听完,却沉默了半晌。
良久之后才默默看向李四:“这其实是四郎计划的一部分吧。”
其他三人也齐齐看向李四。
李四却摇了摇头:“在前往琉璃阁前,老爷私下找我谈了,他其实也察觉到我的目的了。”
“那父亲……为什么还会……”
苏滢的声音有些颤抖。
“或许是因为老
爷还是不愿接受李管事的选择吧。”李四也找不出别的原因,没道理演个戏把自己真的演昏下去。
“李管事怎么了?”苏成安皱起眉头问道,他曾一度把李管事当成自己的模仿对象。
刚刚当管事时,几乎都是李管事在带着他。
“他欺骗了老爷,他早就回到定州城了,而且很有可能飞龙釉的事就是他干的。老爷给了他第二次机会,没想到他还是把玻璃泄露了出去。”
陈泰笑眯眯地说着,刚刚脸上的红肿还没退下,反而显得有些滑稽。
“你怎么知道?”问话的是任强,李四和苏滢的默认几乎已经确认了事情的真实性。
“绍文不是那样的人!”任强又补充了一句。
“带回来的商品有着浓厚的定州味道,我这么说或许你这个一直待在民窑里的不会懂,他如果是着急返回的,所携带货物之中的损毁率不会这么低。
而且他是我们四人之中,唯一有机会懂得飞龙釉制作程序的人。
飞龙釉制作之繁琐世人皆知,若是我们去做破坏,根本就不会有成品出现。
只有精通此道之人才有可能将破坏的痕迹保留在很小的范围。”
陈泰将自己的推理完全说了出来。
李四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胖子,没想到他才是苏家的智囊。
其实苏秉也是按照这个方式推算出来的。
“如果我没猜错,大小姐让我等收购材料之时便是有心在试探,长石已经被沈家收购一空,当时给绍安兄的纸条上写的怕不是就是长石?”
陈泰又笑着说道。
苏滢和李四相视一眼,这才点了点头。
苏成安有些沉默,当这些证据摆在他面前,可他仍旧不愿承认:“可是李伯伯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这就要问他自己了。”陈泰叹了口气,他本来以为另有其人的。
“那你原本的计划是做什么?”陈泰迟迟没有猜到李四的下一个计划。
李四见苏滢默许,这才缓缓讲道。
“沈家对我们苏家动手,现在也该我们反击了。玻璃的贵重实用相信很多人都能看得出来,在沈家凭借玻璃拿到皇商的席位后更是如此。”
“你是想要扩大生产,趁机抢占市场?”苏成安询问,“可若是如此,你也不必让沈家知晓玻璃。”
“欲要其灭亡,必使其疯狂。我们苏家让出玻璃的市场,因为长石全在沈家手里。
但是同时我们手里还有着大量收集的其他材料,
沈家想要扩大生产就会大量收购这些材料。
我们也不限制他们,就以平日价格十倍的价钱出售。”
李四这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十倍,沈家是脑子坏了才会买这些高价材料,这些东西又不稀有!”
苏成安又出来怒怼李四。
“如果沈家慢慢推进玻璃制作的话,那我确实没办法。
但是当需求远大于市场存量之时,涨价是必然的。
这些材料确实不稀有,所以十倍价格我已经很给沈家面子了。
你们手中制作玻璃的材料不要一次性全部投入市场,分批次慢慢推进,才能赚的更多。”
李四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那般笃定。
苏滢却有些皱起眉头:“那我们苏家就不制作玻璃了吗?”
“当然不是,只是不需要现在制作而已!”李四又转头吩咐任强,
“任大哥,民窑里制作的那些玻璃要尽数摧毁,那些玻璃打碎之后还可以回炉重造。”
“为什么?”这次发问的却是陈泰,作为主管贸易的,他能预料到玻璃在市场上会怎样火爆。
他们就算赚了原材料的钱,也肯定没有沈家赚的玻璃钱要多。
“我特意让沈家限制一种材料就是担心老爷与沈家
产生竞争,拼命生产玻璃,因为现在的玻璃还不完整,有着明显的缺陷,这种缺陷,比飞龙釉的断裂还要致命!”
见其他四人都盯着李四,李四只能稍微透露了一点。
“阴险的小子,不过我喜欢,”陈泰阴险地一笑,“成安,任强,你们手里的材料都运到我这里吧,我定会把这些材料卖出一个好价钱来。”
“什么阴险,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李四面色平静,毫不觉得这是亏心事。
“那我们呢?”任强和苏成安问道。
“多生产苏家原有的瓷器,我们将来要狠狠地在沈家身上咬下一大口。”
“飞龙釉第二批务必要保证完好,至于时间,会有人替我们拖延时间的。”
李四的安排苏成安倒也并没有多少不满,只是这种发号施令的样子才让他感觉不舒服。
苏滢仿佛成为李四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傀儡一样。
“就先按四郎的安排,另外警惕我的堂兄弟,他们的产业不在定州城内,别让他们插手两位伯伯的工作。”
苏滢坐在上面,整个人仿佛变了一个人,先前的柔弱和稚嫩已经消失。
三位管事从她身上看到了些许苏秉的影子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