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笼罩,今晚无月,整个天都格外寂静。
萧宴清在院中独自坐着,手中不断翻动着东西。
他做的那个梦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为何和真的如此相似?
梦中的他,被萧子琛害死,而杀他的人就是沈抚霜。
可沈抚霜面对他时,虽有躲避之意,但却从未有杀他之心。
可偏偏面对萧子琛时,身上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这样的人,怎会为了萧子琛将他杀死?
况且这沈姑娘心悦于他……
这外头传来一阵动静,萧宴清不动声色的将东西收入袖中,转过头去便看见萧子琛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宴清还真是好大的本事。本王怎么不知道你差遣人去京中禀报?这般是还瞒着皇兄,莫非你这是不信任本王?”
萧子琛今日脸格外阴沉,脸皮耷拉着似乎都快掉到了地上。
算计的好好的事,被人发现还从中截断,布下的东西,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任谁都不会高兴。
萧宴清倒是格外的痛快。
让萧子琛吃鳖,萧宴清自然爽快,说话也格外爽朗。
“我常年不在京中,自然不知京中的规矩。那日我听闻其中有人与谋逆有关,便怕皇兄镇不住场子,特意私下遣从安入京,没想到恰好赶上。
只是皇兄,这沈家毕竟也是忠良之辈,即便是与京城分家多年,皇兄这么贸然杀上门去,日后若是沈大人去京中告一状……”
若不是沈抚霜早日发现了他埋下的阴谋,又怎会给沈家机会让沈家取京城告状?
萧子琛原本就打算好了,今日在沈家必定见血。
无论如何,沈复都无法回到京中,还顺带敲山积虎让京城沈家也知道他的厉害,也让他的太子哥哥,底下的人夹紧尾巴做人。
可这一切全被沈抚霜这一个女人打破。
他现在算是明白,沈抚霜这般有恃无恐,怕是是已经将与谋逆相关的东西全都翻出来。
只是在这件事中,萧宴清又知道几分?
一个在边疆生长而大常年风吹日晒,且边疆的考学并不像京城之中这般严厉,萧宴清刚回京时甚至连字都认不全。堂堂一个皇子,竟是惹人发笑。
萧子琛还真不愿相信,萧宴清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真的是这般?”莫非只是凑巧?
也对萧宴清不过是个莽夫,就连最喜爱的酒,也是压根就不入流的烈酒。这帮莽夫怎么可能会知道他要做什么,又怎么会知道个中利害?
凑巧罢了。
“自然是如此。”萧宴清眼中流转,带着笑意,“既然皇兄都这么说,日后宴清要做什么,自然会禀告皇兄一声。”
如此看来,萧宴清似乎真的只是个莽夫,做事只随心意,不随礼节,甚至都不知道为何要那么去做,随心罢了。
萧子琛就算再有气,也不愿在萧宴清面前洒出来,多说了两句后便甩袖离开。
他没看见,在他转身而去的那一刹那,萧宴清嘴小的笑意缓缓放下,看向他的背影似乎有千把利刃。
等人走后,萧宴清又摸到自己袖子中的令牌。
这东西用处极大,可以说沈抚霜几乎将他所有身家都交给了萧宴清。
萧宴清对那个荒诞的梦只信了一半,信他的好哥哥不怀好意,却不信沈抚霜杀他。
几次相处下来,沈姑娘就将这令牌给他,更何况,旁边还附着个香囊。
针脚纹路丑是丑了些,上面的竹子他倒是挺喜欢。
越是这样想,萧宴清的嘴角微微勾起。
早在边疆就有不少姑娘,心系于他,将香囊全都往他怀里塞。
此刻惊鸿又从树上倒挂而下,萧宴清下意识将香囊收回,却忘了手中还有一块令牌。
“侯爷手里这个东西我可从来没见过,怕不是谁家姑娘给您的吧?让我看看,上面写了个兰字?我怎么不知道有姓兰的姑娘?您前几日不还围着沈姑娘转呢?不过也是,沈姑娘这有婚约的女子,您也不该惦记着。”
惊鸿瞥了一眼那个令牌,只看到一面写着兰字,便絮絮叨叨说了不少。
萧宴清刚浮起来的嘴角,顿时压下眼睛看向惊鸿有着波涛骇浪:“你刚才说什么沈姑娘有婚约?”
惊鸿的表情不似作假:“沈姑娘这般钟灵毓秀的女子,自然是有的,听说还是打娘胎时就定下的。”
“我都不知道的,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萧宴清神色越发沉郁。
惊鸿看事态不对,连忙把从安给供出来。
“从安上京时,在一处茶馆坐着等待禀报,恰好便听闻,两个沈家的姑娘正在说话,恰好听到了沈姑娘的名讳,还说什么沈姑娘已有未婚夫。”
惊鸿虽说平日里出只大条,但萧宴清脸上的神色如何,他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话说的后边越发没有声响,不得不跳上屋顶,把从安拽下来。
从安也是无奈,方才便有些忐忑,要不要说。
但现在下来了,自然还是要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完。
这边的萧宴清正逼问两个随从,沈抚霜却是在翻找东西有些焦头烂额。
“小姐你究竟放哪了?刚才您的香囊换下来也没多长时间,不应该丢了呀。”
喜儿也是一脸惊魂未定的神色,寻找着香囊。
“今日府上来往那么多人,会不会有人趁机将大小姐的香囊摸走了?”
被喜儿喊来问话的雀儿也同样翻找着各个角落,可任凭三人将整个大厅翻遍了,也未见到那只绣着竹子的香囊。
沈抚霜翻累了,坐在一旁,不断回忆着今日发生的事。
先是吃饭时,她将沈倚月送的香囊换下,旧的香囊则是放在怀中,准备回屋后收起来,却没想到仙王府上的人闯入。
再接着,便是萧子琛,最后是萧宴清……
她想起来了,她给萧宴清令牌时动作有些快,是将整个香囊一同送过去,而那香囊又小巧,自然是被令牌遮挡住,送出去时她并不知道。
听完沈抚霜所说的话,喜儿顿时咋舌:“小姐,你怎么可以把自己缝的香囊送出去了!你那时便只绣了两个香囊,还把好看些的给我,那只那么丑,怎么送得出去啊!”
“喜儿!”
本来焦虑的心情,听到这话,沈抚霜顿时又羞又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