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经历了太多事，叶绮凝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大概是因为白日里想到了末日的一些事情，梦里，她竟然久违地梦到了末日的情形。
很奇妙，她明明眼睁睁经历着末日的那些事情，然而意识却是情形的。
她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她知道自己会醒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
只不过，手口却不听使唤，依旧在梦中机械地做着那铁血军医。
……
醒来的时候，还是殷婶送来洗漱用品。
不知是不是昨日的事情闹得太大，殷婶并没有离开，反而一直盯着她。
这次，她的眼中除了慈爱，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叶绮凝看不分明，却镇定地擦着脸。
殷婶却结果她的毛巾，有些心疼。
“瞧瞧，伤又重了，我会告诉公子，叫他小心些，女儿家都是水做的，怎能如此粗暴。”
叶绮凝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并没有说话。
她接过毛巾后，小心地帮叶绮凝擦脸，擦身子。
直到擦手臂。
擦到‘伤口’的时候，叶绮凝斯了一声。
殷婶的动作放轻了。
“疼吧，孩子。”
叶绮凝点了点头。
“但我想活下去。”
她轻声说道。
殷婶手上顿了顿，仍旧轻声细语。
“会活下去的，别怕。”
她嗯了一声。
殷婶离开后，她眯着眼看自己手上的伤口。
自然是假的。
却是足以以假乱真的地步。
殷婶走后没多久，便有人来送饭了。
叶绮凝本有些雀跃，见到送饭的人时，心情却一下就失落了下来。
并不是那个小哑巴裴锦之。
也是。
他作业巡逻的话，现在应当是去休息了。
摇摇头，叶绮凝安心坐下来吃饭。
只不过这份安心也没持续多久，片刻后，窗户一阵响动。
随扈，一道人影窜了进来。
叶绮凝一点都没动。
暗卫也没动。
因为他们都知道来的是谁。
果不其然，人影落地后，露出了裴锦之那张不熟悉的脸。
叶绮凝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哑巴侍卫，怎么走窗啊？”
裴锦之也笑，故作正经。
“来带夫人私奔。”
叶绮凝摇着头，假惺惺遗憾。
“怕是不可以。”
裴锦之坐在了她对面，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
“为何不行？”
叶绮凝看到他掏出的东西，眼睛亮了亮。
迫不及待地接过来，打开果然是香喷喷的包子。
她哇了一声。
“什么时候买的？”
裴锦之看她喜欢，自己也笑弯了眉眼。
“早间交接后下山去买的。”
叶绮凝昨日试探时说的想吃包子，虽是试探，却也的确是有些馋了。
没想到裴锦之竟然记得。
她迫不及待一口咬下去，香味瞬间弥漫在了口腔。
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如何？”
裴锦之打趣问道。
“现在能和我私奔了吗？”
“不行呀。”
叶绮凝吃了一大口，两颊都鼓了起来。
先前在王府，她为了维持身份，勉强学了些规矩。
包括吃饭的时候，也尽可能做到大家风范。
只是这一年来风餐露宿，能填饱肚子已是不易，哪里又顾忌得上形象。
不过图一个吃得开心。
咽下一口后，她这才不经意说道：“因为有人已经怀疑我了，若是我和你私奔，怕是要被追杀了。”
“哦？”
裴锦之这才顿了顿，看向她。
叶绮凝吃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将三个包子吃下了肚。
她喝了口茶水润润喉，这才继续道：
“早上的时候殷婶过来过，还擦了我的伤口，想来昨天的事情叫她存了疑惑。”
裴锦之立刻正色。
“你受伤了？在哪里，谁干的！”
叶绮凝一愣，哭笑不得。
这才想起来，她还没说伪装伤口这部分呢。
眼见裴锦之眉眼一厉，杀气外露，叶绮凝连忙安抚他。
“没没没，你冷静些，我没事，是假的。”
她将前因后果告知，裴锦之这才冷静了些许，也能正确思考了。
他沉思片刻。
“这就怪了，安利说，‘你’昨日一直在这房间里，不该有人怀疑你才对。”
这也是叶绮凝觉得古怪的地方。
就算殷婶多疑，可也该讲究证据才对。
“不过那个李偿倒是知道，我一开始就是奔着调查来的。”
最开始他就说了，是孙凉把他供了出来。
也不知道这个李偿有没有去找孙凉算账。
话说回来，既然知道她是有目的而来，还敢把她放在身边，也不知是太过自傲还是愚蠢。
裴锦之沉思了片刻。
“若是知道，那怀疑到你头上还有些道理，只不过还是牵强。”
按照叶绮凝所说，李偿中了幻觉，应当是最能给叶绮凝做不在场证明的人。
若不是他授意，那就是殷婶自己怀疑了。
叶绮凝问他：“这个殷婶也是古怪，你了解她吗？”
裴锦之点点头，又摇摇头。
“只知道她是李偿的奶娘，其他的倒是不知了。”
奶娘吗。
叶绮凝沉思。
这样说的话，她在这别庄的地位确实很高，可以解释为何她能来去自如。
“不说这些。”
裴锦之正色道。
“我来是另有要事。”
见他正色，叶绮凝也肃穆起来。
“怎么了？”
裴锦之给她带了大消息。
“李偿得来的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往京城，明日是他再次上京的日子。”
叶绮凝眼前一亮。
只要能进京，看看是谁和他碰头。
那事情就能有大进展了！
裴锦之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事情还有一些阻碍。
“李偿这个人还算是谨慎，每次进京都要亲自去。不过有些问题，他进京只会带亲卫，你我恐怕不好跟。”
而且按照他的谨慎程度，若是有人跟着，一旦被发现，怕会打草惊蛇。
这确实是个问题。
叶绮凝本想用引香追踪李偿的位置，想想又觉得危险。
若他真的是直接去见那个幕后制药的人，那人一定也是在医术上颇有造诣。
她的香，说不定会被闻出来。
若是给了她准备的时间，想抓住，就难了。
而裴锦之。
她看了他一眼。
裴锦之也摇头。
“黑市在京中的势力暂时要蛰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