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绮凝闻言,愣了一下。
“若是我第一眼没看中,你就不送了?”
裴锦之倒是十分坦然。
“你不喜欢的东西,便是无用。”
叶绮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笑了起来。
还真是……败家。
两人出了首饰铺,裴锦之这才道:
“方才在那里不方便说,实际上,这镯子零有玄机,夫人不妨试试。”
嗯?
叶绮凝有些疑惑,抬起手腕看了看。
片刻后,她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觉得这上面的纹路奇怪,对着阳光,竟然看出了个错落有致的片片树叶。
“这是夫人姓氏,叶字便代表了你。”
叶绮凝心中微动。
“夫君有心了。”
裴锦之却摇头。
“还有。”
还有?
这下叶绮凝倒是好奇了,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于是裴锦之轻轻拉过她的手腕,也不知道触碰到了哪里,突然弹出了一根银针来。
叶绮凝一惊。
裴锦之看着那银针道:
“夫人与我同路,难免会遇到什么危险,以备不时之需,我在这里加了暗格,若是能保护夫人些许,也算是不枉费这番功夫。”
叶绮凝惊奇地看着这跟银针。
这还真是……
十分有用。
裴锦之教了她如何收缩银针,叶绮凝越看越觉得精妙。
“很神奇。”
她感叹道。
银针收回去,丝毫没有破绽。
完全看不出,这里面是个杀人利器。
叶绮凝已经在脑海中构思了无数个杀人手法。
首屈一指的,便是在这银针上涂上致命毒药。
若是发生意外,也能保护自己。
这样想,叶绮凝心中微顿了一下。
裴锦之该不会是从江南就开始研究这个了吧?
在江南的时候,她被挟持。
虽是假意,但裴锦之那时候是真的着急了。
想来就是为了避免那个情况在此发生,他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叶绮凝叹一口气。
若真是如此担心她,又何必利用她去试探成敏。
裴锦之此人,当真是矛盾极了。
爱与权利,他很难兼顾。
裴锦之不知她心中所想,继续道:
“这设计精细,我在京城问了许多人,都难以做出来,后来打探到这边有位能人异士,这才问你要不要来西北。”
原是如此。
叶绮凝迟疑,随后问道:
“不是说来西北,是寻雪莲?”
裴锦之微微一歪头。
“不冲突。”
好吧。
叶绮凝呼出一口浊气。
心中的纷乱想法似乎随着这口浊气散在了空中。
她重新打起精神。
“这样说起来,制作这镯子的还是个本领很大的,不如带我去拜访一下?也长长见识。”
她说道。
裴锦之并没有迟疑,立刻答应了下来。
叶绮凝说这话,自然是有私心。
这镯子精巧,上面本就是镂空,再在里面藏针,是难上加难。
这人竟然可以完成得天衣无缝,想来不会是个简单人物。
日后,她或许有能够寻求帮助的地方。
裴锦之带着她,来到了一家打铁铺。
里面正热火朝天,打铁声不绝于耳。
叶绮凝略显惊讶。
“是这打铁铺?”
看他们这一锤子一锤子的,很难想象那精致镯子是出自他们的手。
裴锦之知道她的惊讶,含笑点头。
“大隐隐于市。”
好吧。
叶绮凝无奈。
还真是有些过于隐蔽了。
至少,她在门口的时候也很难想象,李曼竟别有洞天。
裴锦之带着他,找到了个打着赤膊的工匠。
那人看到裴锦之,眉头一皱。
“你怎么又来了?东西不都做好给你了吗。”
他说话不客气,裴锦之并未动怒。
“我夫人想瞧瞧那般精细物件出自哪位大师之手,我便带她来看看。”
他有意为两人引荐,这人却不耐烦地看了叶绮凝一眼,随后道:
“有什么看的,我就是粗人一个,拿钱办事,快走吧,别耽误我打铁。”
说完,他转身,再次抡起了铁锤。
他先前对裴锦之无礼的时候,裴锦之并未动怒。
如今见他无事叶绮凝u,裴锦之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好在,叶绮凝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捏了捏。
他这才没有当下显出不满来。
叶绮凝正仔细观察这打铁将。
抡锤子的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开大合之下,满是直白的力量感。
这样的人,当真有那双巧手?
这样想着,她也问了出来。
原本还在认真打铁的人此时却顿住,转过头来,脸上都是愤怒。
“你什么意思,怀疑我?”
叶绮凝也没想到他会这般认真,着实愣了一下,随后摆手。
“自然不是,只是感叹罢了。”
“我看你就是不信!”
男人更生气了,叶绮凝有些莫名其妙。
他指着她,脸上气得通红。
“你们就是不信,我能打铁又能雕花,这有什么难的!一个两个都不信我!”
叶绮凝微微皱眉我,往后退了一步。
裴锦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何必动怒,我夫人并没有怀疑你。”
男人眼里燃着怒火,过了半晌,才缓了过来,只是仍然喘着粗气。
他拿起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闷闷的不说话了。
裴锦之叹一口气,带着叶绮凝离开了。
离了很远,叶绮凝还心有余悸。
“这人好生奇怪。”
裴锦之叹息着,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他,这里不太聪明。”
叶绮凝一愣。
裴锦之继续解释。
“他从前是鲁门弟子,后来鲁门考核,旁人都是做了机关暗器,唯独他,做了个精妙的花笼,里面却另有玄机,是个滔天杀阵。”
杀阵?这么厉害!
叶绮凝刚要感叹,只听裴锦之继续道。
“可那花笼外表太过华丽,他此前却从未接触过这般手艺,鲁门门主和弟子都怀疑,他是请了旁人来帮他完成,他本就是个急脾气,又经历了一番问责之后,便气得疯了,之后被赶出鲁门,躲四处漂泊,最终定居在这里,成了个打铁将。”
怪不得。
叶绮凝愣愣的,又觉得十分合理。
这镯子的机关,完全不是寻常人能做出来的。
但若是鲁门弟子,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在他们看来,这或许十分简单。
而且,方才叶绮凝的疑惑虽然不带着恶意,但既然那人是因为这个被赶出师门,反应大了一些,也是正常。
只是……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