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敏不由一抖,随后慌乱起来。
“锦之哥哥,为何你不惊讶?难道早就知道了?”
裴锦之的确显得很淡定,他没承认,却也没否认。
“我和他本就互不顺眼,他做出这般行为,并不奇怪。”
“可是,可是!”
成敏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可是你们是兄弟啊,兄弟怎么能相残呢?”
裴锦之叹息一声,看着成敏的眼中满是温柔的残忍。
“成敏,你该长大了。”
成敏颓然地瘫坐在地上。
她喃喃自语。
“怎么会……我以为,我以为你们只是普通的兄弟不和,顶多是看上了同一个女人,有些互不顺眼罢了,怎么会到这种不死不休的地步呢?难道,难道……”
她到底是个小将军,不算完全蠢笨。
在知道两人已经是这般水火不容后,很快想到了他们为什么而争。
两人都是王爷,能争的,也只有那个位置了。
成敏的嘴唇发白。
“你们……都想登上那个位置,对不对?”
她微微发着抖,似乎没有想到,为何儿时好友会变成如今这个陌生模样。
裴锦之垂眸看着成敏,目光是高高在上的怜悯,还有一些无可奈何。
“若我说我不是,你可信?”
“我信的!”
成敏连忙点头。
裴锦之却摇头。
“可他不会信。”
成敏哑然。
随后,她想到什么一样,忽然扭头看向叶绮凝。
“那,那之前他叫我接近嫂嫂,还搞破坏,根本不是因为倾慕嫂嫂,对不对?”
叶绮凝吝啬地对她点了一下头。
虽然还不知道裴雅珺的真实目的,但说他因为爱慕自己而做了那么多事。
即便她是三岁孩童,她都不会相信。
成敏像是受了很大打击一样,目光无神。
“那我岂不是,险些被他利用……”
“不是险些,是已经利用了。”
叶绮凝淡声到。
“一桩桩,一件件,若不是我和裴锦之机敏,又感情甚笃,恐怕现在早已离心。”
“怎么会这样……”
成敏一时之间难以从这打击中回神。
裴锦之等着她消化这般信息,随后问她:“之后呢?”
鸩酒何处?她为何受伤?
成敏还没有讲完。
成敏也已经完全没了说故事的心思,三言两语就将来龙去脉讲清楚了。
“他,他刚开始还想诓骗我来接近嫂嫂,但是我不愿,他就说,想得到嫂嫂,其实还很简单,只要让她丧夫就行了,到时候,自然会去求他的庇护……”
成敏吞了吞口水,好像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虽然帮他算计了嫂嫂一些事情,但我以为,只是寻常男子间的争风吃醋罢了,如今涉及到锦之哥哥的性命,我是万万不能做的!”
成敏抓了抓头发,有些痛苦。
“可是他说,他的手下已经带着鸩酒出发了,我不敢耽搁,连忙追了上去,幸好追到了,不过这队暗卫身手不凡,我和他们打了起来,最终不敌,昏了过去,等再醒来,就在这里了。”
成敏显然有些困惑。
“真奇怪,明明把我打晕带回去便好了,怎么会把我扔在这里?”
她不明白,和裴雅珺交手多年的裴锦之却是一眼就能看穿了。
“他这是警告。”
他似笑非笑。
“你来了,定然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根本不怕我知道。或者说,按照他那个性子,我知道了,这场交锋才有意思。”
裴锦之垂眸,嘴角隐隐带着笑意。
“比起让我毫无知觉地死去,每日惶恐不安,疑神疑鬼,怀疑每一个人,怀疑每一顿饭,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
成敏听着,瞳孔微微颤动。
“雅珺哥哥他……肃王他,竟然如此残忍?”
叶绮凝也听得眉头直皱。
这已经不是残忍了。
这是变态。
成敏连忙起身。
“锦之哥哥,那你怎么办?不然别去西北了,我们回京吧,在西北,他可以说是你发生了意外,如何也牵扯不到他身上,但是在京城,他却畏手畏脚,对了,我还可以告诉皇上!有皇上在,他不敢轻举妄动的!”
成敏显得有些慌乱,还有些病急乱投医。
裴锦之等她冷静下来,才道:“西北,我必须去。”
成敏一愣。
“为何?”
裴锦之当然不会说自己的真实目的,他只是微微挑了眉毛,有些漫不经心,又有些玩味。
“若是此刻回京,不就是怕了他?”
成敏更急了。
“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性命要紧!”
裴锦之看着这个显然已经失了思考能力的妹妹,微微一叹。
“若是他想杀我,不论我在哪里,都不会安全,在西北,在京城,都是一样的。”
而且,皇上也不会管。
若是他真的有意插手,也就没有这么多年他和肃王斗智斗勇了。
或者说,他们越斗,皇上越高兴。
最好是能两败俱伤。
这样,就不会有人有精力,撼动他宝贝太子的宝座了。
这些话他没有说给成敏听,就算听了,她也不会明白。
毕竟在她心里,皇上皇后都是最疼她的长辈。
活在爱里的人,是什么都不懂的。
见裴锦之心意已决,成敏暗淡地垂了眼。
随后,她下定决心一样。
“那,我也跟你们去!”
这话突然,裴锦之和叶绮凝都看向她。
成敏知道自己竟然无意间闯了那么大的祸,现在有些不敢看叶绮凝。
神情却十分倔强。
“我做错了事,就该弥补!日后哥哥嫂嫂的膳食,便由成敏先尝,若是成敏无事,你们再吃!”
她不像是说笑话,一时间叫裴锦之都有些失语。
叶绮凝也沉默片刻,随后难得有些好脾气。
“倒也不用,你知不知道,世上有个东西,叫试毒针?”
成敏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腾’地红了。
她一时心急,竟然忘了……
裴锦之好笑摇头。
“难为你有这份心。罢了,京中不安全,你便和我们一道吧。”
成敏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好!”
她不好意思和两人待在同一个马车,没一会儿,就钻进绿茵那边去了。
她走后,裴锦之脸上的笑意才淡了下来。
“夫人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