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绮凝极为冷静地喝了口茶水。
西北曾家。
还非常有钱。
大概是不会有第二个了吧……？
见叶绮凝神色有意，裴锦之问道：“怎么？”
叶绮凝自然转换了神情。
“只是觉得，这件事当真难办。不知黑市主有什么好办法？”
裴锦之也喝了口茶水，端得是一个四平八稳，就像这东西关系的不是他的病症。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叶绮凝看不真切。
“我自然有办法，医仙等我的消息就是了。”
他这样说，叶绮凝也暂时相信了。
只是她没想到，裴锦之口中的办法竟然是……
“出游？”
叶绮凝愣了愣。
此时两人正在王府内，裴锦之笑意盈盈为她描眉簪花。
“是啊。”
裴锦之神情自然。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想必你也闷得很，带你出去透透气。”
叶绮凝对着镜子里的他意味深长地弯了眉眼。
“哦？只是带我散心？”
裴锦之簪花的手连停顿都没有，十分自然地点头。
“当然，为夫能有什么坏心思。”
叶绮凝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你的坏心可多着呢。
见她没说话 ，裴锦之也叹气，神情颇有些郁郁寡欢。
“而且，我也换换心情，近日朝堂风云变幻，太子肃王一同打压，皇上毫不作为，我离京躲一躲懒。”
说话之诚恳，要不是叶绮凝知道他的真实目的，说不定就信了。
她还想再调笑两句，转念就歇了心思。
罢了。
于是，她从善如流答应了。
“何时出发？”
裴锦之沉吟片刻。
“过几日，此事尚未与皇上报备。”
他的去留，皇上自然不会在意。
但他会在意自己景王这个身份。
等他查清楚自己与西北势力毫无瓜葛，这才会放人。
裴锦之眸中不由露出几分冷意。
好在，他从未期待能从皇上那儿得到几分亲情。
西北离得说远也不远，但路上也要半月路程。
裴锦之还要交代些事物，叶绮凝便自己出去采买。
说是采买，其实是和曾福通气罢了。
“我要去西北了。”
曾福一呆，嘴里的烤鸭顿时不香了。
“怎，怎么这么突然？那我不是白来了吗？”
叶绮凝忍着笑看他。
曾福欲哭无泪。
“还要账本在路上呢……”
叶绮凝试图安慰他。
“没关系，等我回来再看也是可以的。”
主子的决定，曾福自然是不能置喙，只能悲愤地啃了一口鸡腿。
“不问我去做什么？”
叶绮凝问他。
曾福果断摇头。
“小主子的行程，我们是不会过问的。”
倒是有规矩。
叶绮凝思忖片刻，委婉道：“你家里，是不是有个天山雪莲？”
曾福一愣，随后挠了挠头。
“好像是有？我不是很清楚。我爹他喜欢收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在上一任管家手里啊……
叶绮凝轻轻敲了敲桌沿。
“你爹是个什么脾气？若是问他要这雪莲，他会给吗？”
曾福显得有些疑惑：“我爹他这个人……固执，老顽固。不过若是主子开口，他也会给一些薄面吧。”
那就太好了。
叶绮凝眉头舒缓下来。
“其实不是我用，是王爷用，他打探到雪莲的所在，这才去求他割爱。”
曾福一听，鸡腿都掉了，脸上变得复杂起来，欲言又止。
叶绮凝顿时察觉出了不对。
“怎么了？”
曾福吞吞吐吐。
“这个嘛……我爹他，护短得很，对上一任姑爷，还有王爷，都不是很满意，若是您用，那肯定没什么说的，但若是王爷用，恐怕，嘶……”
他咧了咧嘴角。
“尤其是，我爹已经退下来了，这雪莲又是他的私人所有，若是他不松口，怕是咱们也没办法。”
竟然还有这一层。
这下难办了。
“……罢了。”
叶绮凝捏了捏眉头。
到时候再说吧。
总归会有办法的。
曾福道：“主子，因着您现在在京都，所以我会把商会重心转到京都来，同时培养一些亲信，近些日子怕是不能离京，我就不同您一起回去了，曾家有我父亲，除了关于王爷的事情，其他事情您都可以问他。”
不用他多说，叶绮凝也看得出，他最近十分繁忙。
整个人都瘦了一小圈，吃的也变得更多了。
叶绮凝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了。”
曾福顿时一激灵。
“我应该做的！”
这一嗓子嚎得突然，叶绮凝顿时哭笑不得。
“知道了知道了，别急着表衷心了。”
曾福一边点头，一边把身边的箱子拿了出来。
这东西叶绮凝一进门就看到了，不过她没问。
现下倒是有些好奇了。
“这是？”
曾福打开箱子，掏出一打一打的白色字据。
“这是咱们的部分地契和铺子所有契，先前见您的时候太匆忙了，没来的给您。”
叶绮凝看着那满满一大箱的东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一张纸，就代表着黄金万两。
这些该多少钱啊……
曾福低下头翻找。
“这里是家产明细单，主子您确认一下，然后咱们就交接完成啦。”
按下手印，契约生效。
她就是真正的家主了。
叶绮凝没想到，他竟然还挺规范。
打开清单之后，叶绮凝被上面的字晃得眼前一晕。
曾福介绍道：“这十页是钱庄，这十页是布纺，这十页是酒楼……”
叶绮凝都有些看不过来，只听曾福继续道：“这些是咱们直属管制的铺子，还有下属的分号没在里面，等您去了咱们西北的本家，我爹会带您了解更多的。”
曾福憨憨一笑。
“本想着，慢慢把东西挪过来让您看看，没想到您就这么巧，直接就要去了，这可真是省了不少功夫。”
叶绮凝顿时觉得手上这清单重如千斤。
不，比千斤还要再重上许多。
她深吸一口气，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
她好像，真的变富婆了。
天下第一的那种。
曾福问：“如何，家主，若是有问题的话，咱们改日再签也可以的。”
“不。”
叶绮凝果断打断他。
“签，现在就签！”
曾福立刻露出了两排小白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