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水汽直直冲到了叶绮凝脸上，叶绮凝一惊，下意识想避开。
然而裴锦之腿残了，手却没残。
捏在叶绮凝脸上，她竟然不能动弹毫分。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男的是视线沉了沉，掐着叶绮凝的下巴，慢慢凑近。
大概是蒸气太热，熏得人头脑不清，叶绮凝并没有躲开。
反而是睁着眼，看他越来越近。
叶绮凝的喉咙下意识动了动，甚至感受到了裴锦之鼻息间呼出的热气。
就在此时。
“主子！属下回来了！”
叶绮凝霎那间回神，慌乱地一推。
‘扑通！’一声，本就坐不稳的裴锦之被他推回了水里。
裴锦之闭了闭眼。
方才的旖旎气氛散了个干净、
若说方才他脸上还有几分春色，现在已经是黑如锅底了。
他咬着牙，话从牙缝里挤出来。
“谢一，你最好是有事。”
谢一在门外挠了挠头，小心翼翼试探。
“那属下……没回来？”
然而已经晚了。
叶绮凝蹦了三尺高，和裴锦之中间更是隔了条银河。
她轻咳一声，望天看地，就是不看裴锦之。
“既然谢一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说罢，她匆匆推门离开。
谢一见到她，正要行礼，被叶绮凝匆匆回头打发了。
直到回到房间，叶绮凝还是心跳如雷鼓。
她伸手摸了摸脸上。
果然，滚烫滚烫的。
受不了。
叶绮凝一头扎进被子里，狠狠锤了锤床。
裴锦之这狗男人，竟使出美人计！
差点就上当了！
不过……
叶绮凝的脑中不可控制地浮现出刚才的所见，又傻傻笑了两声。
还真别说，身材是不错。
只除了……
脸上的热意褪去，叶绮凝渐渐冷静下来。
只除了他那两条不能动的腿。
她思索一会儿，但脑子里乱糟糟的，没分出什么思绪。
此时，绿茵也回来了。
她拖着两条腿，哭丧着脸。
“主子，奴婢怕是残废了，不能再侍奉您了。”
叶绮凝一乐，心说自己这是夫君是残废，侍女也是残废。
绿茵几乎是控诉道：“谢一那个天杀的，让奴婢扎了三个时辰马步！奴婢实在受不住，把他赶走了。”
叶绮凝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会突然出现，原来是被嫌弃了。
不过，若是他没有回去的话……
叶绮凝思路一歪，脑子里不由自主再次浮现出裴锦之的脸。
他的唇很薄，人说薄唇多薄情，叶绮凝觉得，似乎此言有理。
裴锦之看起来，就不像多深情的。
绿茵说了好几句都没得到反应，不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主子？你脸好红，发生什么了？”
“嗯？没什么，有点热。”
叶绮凝欲盖弥彰地扇了扇风，转移话题。
“那明天你还练吗？”
她问道。
绿茵咬了咬牙。
“练！”
于是第二天，叶绮凝再次出现在裴锦之身边。
见到他，叶绮凝就不可避免想起前日场景，视线飘忽，就是不往他身上落。
裴锦之倒是自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今日要出门，劳烦夫人了。”
见他这样，叶绮凝磨了磨牙。
被看光的又不是她，她有什么好尴尬的！
于是，她的脸色也逐渐自然起来，微微一笑。
“好，今日要去哪儿？”
裴锦之挑了挑眉。
“茶楼。”
几日的相处，叶绮凝也发现了一个现象。
叶绮凝对自己的医术和灵力非常有把握，裴锦之的头疾虽没有完全痊愈，却也该被压制不少。
然而，每次在外面，他做出的都是那副阴鸷模样。
好像……是故意做给什么人看一样。
果然，一出了王府的门，裴锦之方才脸上的轻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逐渐阴沉的神情。
叶绮凝一边推着他，一边在心中腹诽。
戏精。
两人来到茶楼二楼，已经有人在等。
叶绮凝定睛一瞧，倒是有些吃惊。
这人她也认得。
正是前几日见过的林清婉。
不过……她此时的模样，却不比前些时日。
大概是同为女子，两人虽是道不同，但叶绮凝对她还是多了几分关心。
“林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林清婉摇摇头，将房间门关上后，‘扑通’一声对着两人跪了下来。
“求王爷王妃救我。”
叶绮凝下意识想扶她起来，却硬生生止住了。
她退后一步，落在裴锦之身后，并没有说话。
裴锦之显然是要利用林清婉做些什么，她还是不要贸然行动。
裴锦之不着痕迹看了她一眼，眼中似有笑意闪过。
这份笑意稍纵即逝，面对林清婉时便成了深不可测。
“当日你算计本王，是王妃求情才留你一条性命，如今还要本王救你？”
话一出口，林清婉不自觉抖了一下。
随后，神情再次坚定起来。
“当日之事，确实清婉不对。”
她咬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不敢欺瞒王爷，清婉……未婚先孕，实在有辱门楣。”
“哦？”
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一样，裴锦之眉目一凝，声音也冷了下来。
“女子未婚先孕，你可知这是多大的罪过？那你当日，是想将私通的罪名，扣在本王头上？”
林清婉咬着牙默认。
裴锦之猛地一拍桌子。
“你好大的胆子！”
林清婉被吓得浑身一颤，依旧执拗地跪着不肯起来。
叶绮凝左右斟酌了一下，似乎到了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她轻轻肉肉地捏上了裴锦之的肩膀。
“王爷先别动怒林姑娘这样做，想必是有苦衷。”
说罢，她鼓励地看向林清婉。
“王爷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林姑娘，你若有苦楚，尽管说与我们听。”
似乎是被安抚了，林清婉渐渐放松下来。
其中阴谋裴锦之自然是早就知道，而叶绮凝则是第一次听闻，只觉得愕然。
“那个肃王……让你怀了孕，然后让你嫁给裴锦之？”
惊讶间，她连尊称都忘了。
林清婉羞愧地点点头。
叶绮凝只觉得荒谬。
“给别人送老婆孩子，这什么肃王，绿王吧。”
裴锦之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叶绮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调整神色，再次做出善解人意的模样。
“林姑娘，你继续说。然后呢？她还让你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