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就走了?”
自从姑娘出了阁,刘氏也很少能见到她,心里头十分不舍。
同时也懊悔。
若她当初不掐尖要强,给姑娘找个老实本分的婆家。
现在是不是也能经常见到女儿。
“儿得了空,会来看你的。”
锦小荷心里存着事,人还在这里,心早飞到府里去了。
“那行,你过来阿娘有些事同你说。”
索性饭她也吃不下锦小荷同大伙说声慢吃,便跟着刘氏回房说体己话。
等母女二人从屋子出来,饭也吃得差不多。
锦小荷要走,锦老二一家也就准备辞行。
“等会!”
锦小渔干贝带得多,分了些给她们带走。
唯独锦小荷那里,还单独送了些其他的。
锦老二一家搭了锦小荷的便车一道回城锦家宽敞的院子,顿时安静下来,变得空荡荡的。
“阿婆,我来给你擦身洗头。”
“养了两孙女,六娘最贴心。”
锦阿婆老怀安慰,她没有疼错人。
“阿婆看你说的,你养我小,我养你老,这不是应该的吗?”
锦小渔烧了热水,给她洗头擦身。
“你阿姐要是有你一半贴心就好了。”
院子里暖洋洋的,锦阿婆浑身舒坦,笑得老眼眯成条缝。
乐呵呵的看着锦小渔忙里忙外给她洗衣洗床单。
锦小渔笑笑不说话。
正被两婆孙议论的锦小荷,回到吴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锦小渔送她的艾绒扔掉。
“姨娘,这可是好东西,和晒好的花椒做成三角布包。”
“里头塞些软鹅毛,等孩子生了,做护脐之用,小儿便不会腹痛。”
吴大娘子是个合格的主母,得知锦小荷也有了身孕,便指派了有经验的婆子过来照顾她。
手里的油纸包轻飘飘,熟悉清新的艾草香却瞒不过她的鼻子。
打开一瞧,她许久没见这么纯粹的艾绒,可就送的人是用了心的。
“咱们府上什么好东西没有?徐妈妈,扔了吧,我闻不到这味。”
锦小荷不耐烦,孕后又怕热,命人把角落放的冰挪近了些。
凉丝丝的冰气,教她浑身舒坦,靠在窗前的湘妃竹床上,小丫头正给她捶腿。
“老奴这就去。”
徐婆子虽然伺候她,但不是这院子的人,锦小荷也不是她正经主子。
该提点的她都说了,姨娘不听,她也没办法。
徐婆子离开以后,锦小荷抬手,小丫头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她的大丫鬟春花。
“怎么样,盯着那骚狐狸了吗?”
锦小荷这次回娘家,故意闹得全府都知道。
往日出门总爱显摆,这次一个丫头都没带。
她就等着猎物自投罗网呢。
“姨娘猜得没错,那贱蹄子仗着几分眼色,趁您外出,就到二门外去搔首弄姿。”
还有更过分f的,春花没有说。
徐婆子说了,姨娘现在怀着身子,情绪不宜大起大落。
“今日她还有什么异常?”
锦小荷掩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奴一直盯着她,除了到二门外去过一回,其他时候,大多待在姨娘的梳妆台。”
春花仔细回想后,一字不落汇报。
锦小荷把视线从窗外的落花移到她的梳妆台前。
“我去看看。”
伸手让春花扶她起来。
梳妆台上的菱花镜今日格外能看得清春花解释道:“她叫人来磨过了,奴拦过,她没听,说梳妆台一直是她打理。”
“姨娘出门前也交代,不管她做什么都别管,奴便由着她去了。”
锦小荷点头道:“你做得很好,把她叫进来。”
春花应了喏,打帘出了屋子。
没多久她就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个女子。
那女子脸若银盘,冰肌雪肤,虽穿着府中下人的衣物,却是瑕不掩瑜。
淡青的料子都遮盖不住她的风华。
是个漂亮的人儿。
“姨娘,你叫我?”
锦小荷坐在梳妆台前,在首饰盒里挑挑拣拣,捏了根红宝石掐丝梅花簪在手里把玩。
任那女子在一旁站着,她也不说话。
把人磨了好一阵,她才悠悠开口。
“杏儿?”
“姨娘有何吩咐?”
叫杏儿的婢女低眉顺眼,和她们方才说得狐狸精不大像。
“春花你先退下。”
锦小荷把贴身伺候的婢女打发走。
等春花离开,她才悠悠开口。
“我阿妹学了新发髻的样式,今日我瞧着怪好看的。”
“叫什么十字髻,你会梳吗?”
杏儿垂眸道:“会的。”
锦小荷便拿起梳妆台的牛角梳递给她,“那你给我梳一个。”
杏儿称是,开始为她拆了发髻,卸下钗环。
她的手十分灵巧,上下翻飞着,没一会,一个十字髻就梳好了。
杏儿还挑了对钿子,左右给簪上。
锦小荷对着菱花镜左右端详,不是很满意。
“也不怎么样,这发髻我看适合你,你面容圆润。”
“拆了,换一个!”
杏儿眼皮子一跳,心头涌上一丝不安。
今日的姨娘怪怪的。
但哪里怪,她也说不上来。
小心斟酌一番,杏儿低声问:“姨娘想梳个什么样的?”
“随便吧!”
锦小荷不甚在意道。
杏儿松了口气,姨娘说随便时,便时想梳单螺髻。
她重新给锦小荷把头梳好后,挑了碧玉簪准备给她固定住。
锦小荷却说:“这个玉簪不衬,就用郎君前儿个送我的那只金镶玉步摇。”
说罢,她便低头在妆奁中翻找起来。
找了许久都不曾见到。
“奇怪,哪里去了?”
锦小荷翻找着,嘴里不停嘀咕。
声音不大,刚好够叫杏儿听见。
杏儿脸色霎时就水泡了似的发白。
“杏儿。”
锦小荷喊她,她心尖都是颤的。
“我的首饰一向都是你在保管,你可瞧见了?”
这下杏儿腿都软了,险些站不住。
姨娘是什么意思?
怀疑她手脚不干净吗?
想到这个可能,杏儿忙白着脸为自己辩解。
“不可能不见啊,早上还好好收着呢!”
“哦?”
锦小荷挑眉,似笑非笑看向她,质问道:“意思就是你早上碰过梳妆台,我的簪子才不见的?”
“不是,我没有!”
杏儿语无伦次,锦小荷等的就是这个发落她的机会。
她扬高了音量朝帘子外头喊:“春花,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