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侄女婿粗汉子一个,上下怕是都翻不出几个铜板来。”
“将来拿什么还哦?”
蒋氏起先还不乐意。
上下都要打点,这花出去的银子只怕不少。
锦二暗骂她糊涂,“你可别舍不得那点银子,你瞧瞧我侄女婿那气度,还怕银子回不来?”
他撸一把美胡须,得意道:“此子不是池中物,蠢婆娘,你且看着吧。”
“山野村夫罢了,不过是长得俊美些,我可看不出什么池中物,瓮中鳖来。”
好好日子惹出祸事,还要自家掏银子。
“这六娘也是。”
“人家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以往是不得已。”
“这家里如今既然有了男人,哪里还用得着她去抛头露面。”
就算蒋氏往日对锦小渔好,此时也不免有些怨怼。
好好的,平白惹出这般祸事来。
“好了,好了,你少说几句吧。”
“银子快些给我。”
“我还忙着呢,你们女人家就是啰嗦。”
他还得去寻侄女婿,又要去给侄女打点关节。
实在没空听自家婆娘唠叨。
“急什么?”
蒋氏抱怨几句,转身回去拿银子了。
锦二拿到银子,叮嘱蒋氏看好老娘,马不停蹄就赶去了陆记。
另一边,锦小渔一路被衙役押着,挣脱不得。
奇怪的是,既然要审问,要去的却不是府衙,而是一处僻静的庄子上。
这让她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
“不是要审我,为什么不去府衙?”
锦小渔努力压制内心的惶恐。
“急什么,等着。”
眼前这小娘子颇有姿色,矮个子的衙役笑得猥琐,伸手要摸一摸她的小脸蛋。
吓得锦小渔后退几步,高声怒喝:“别碰我。”
王九一巴掌将那只禄山之爪打回去。
“你是精虫上脑不想活了,赵郎君的人也敢碰。”
“你伸哪只,我剁哪只。”
矮个子衙役吃痛,瞬间觉得没意思,小声嘟囔道:“又不是个雏,碰了又怎样。”
“快走吧。”
王九推着他出门。
屋子摆设简陋,东边放着张木床,正前方是张八仙桌,上边摆放个茶壶。
里边的茶水已经凉透,锦小渔也不在乎,提起就灌了好几口。
人一走,屋子顿时静悄悄的。
她这才松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看在锦二的份上,王九话虽不多,但也给她提供了重要的信息。
赵郎君?
和她有过节的赵郎君,除了赵四,还能是谁?
她悄悄把匕首藏在袖间,走到窗边,试图逃跑。
果然,门窗都被封死了。
此刻已近黄昏,光线暗淡,外边的情况她并不是很清楚。
“喂,有没有人,我饿了。”
“冷了。”
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外边一点动静也没,连个鬼影都不见。
应该是没有看守的。
锦小渔这样判断,于是放心地掏出匕首努力自救。
云凤楼给的匕首,是上好的玄铁精制而成,削铁如泥。
快了。
窗户快被劈开了。
累得她出一身汗。
锦小渔抬手抹脸。
正想着怎么砸窗户时,咔嚓的开门声落入她耳畔,她的内心随即下沉。
有人来了?
“小娘子要逃跑?别费那劲了。”
“外头都是我的人。”
赵四一脸横肉,桀桀笑着扑向锦小渔,“来吧。”
妈的。
锦小渔暗骂一声。
匕首转个向对准赵四,“来,看你扑得快,还是我刀快。”
赵四刹住脚步,惊愕不已,“你竟然没事?”
锦小渔懒得和他废话,握紧匕首,盯紧了赵四,“要么放我走,要么咱们同归于尽。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赵四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茶壶,“原来你喝了茶。”
“怪不得,没有中招的小娘子,玩起更够劲,怎么办,赵某更想把你撕碎了。”
赵四舔着唇,猛地扑向锦小渔,并夺下了她手里的匕首。
“撕尼玛,放开我。”
赵四一把撕碎她的衣裙,露着满口的黄牙,埋头就要亲过去。
这让她猛不丁想起在花楼的画面。
挣脱不掉的绝望,再一次席卷着她。
“混蛋。”
锦小渔拔下头上的银簪,对着赵四双眼就是一顿乱扎。
赵四吃痛,恼羞成怒,反手就甩给她一巴掌,“贱人,别给脸不要脸,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锦小渔头被打得偏了过去,口腔里充斥着铁锈的味道。
“这福气,留着你自个受用吧。”
趁赵四分神,锦小渔猛地抬腿,对着他的子孙根狠狠踢过去。
“唔……”
那处可算是死穴,赵四疼得松开了身下的人。
锦小渔一个鲤鱼打挺就要逃走。
才冲出屋外不到片刻,锦小渔慢慢后退,又回到屋内。
赵四忍着疼,喉间发出桀桀笑声:“臭娘们,你跑啊,今晚老子弄死你。”
锦小渔浑身泛起战栗。
失算了。
外边不是没人,而是压根没打算搭理她,以此让她降低戒心。
赵四一瘸一拐来到她面前,锦小渔步步后退。
在她的身后,还围着四五名黑衣人。
“给脸不要脸。”
“这小娘子,赏你们了。”
听了赵四的话,黑衣人就把锦小渔团团围住,眼里噙满了欲望的光。
而主导这一切的赵四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竟是想在这里看活春宫。
“走开,你们走开,我郎君不会放过你们的,他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
无边的恐惧包裹着锦小渔。
她挥着云凤楼送的匕首,试图逼退向她深来的禄山之爪。
赵四好整以暇,如看玩物一样盯着锦小渔。
“来了好啊,我会让他好好看看,他的娘子,是怎样被这些人疼爱的。”
“你们几个,可要卖力,把小娘子伺候舒服了。”
说完,他就哈哈大笑起来。
那画面想想就刺激,赵四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的笑声还没有完,云凤楼风一般飘进来。
黑衣人只是看到他的残影,就纷纷倒地,没了气息。
“哪来的杂碎?”
赵四一看自己人都被弄死了,握着拳冲上去,直接被云凤楼一脚踢飞。
“郎君。”
劫后余生,锦小渔红了眼眶,投到云凤楼怀里,寻求安全感。
锦小渔心里难受得厉害,此时她无比痛恨这万恶的社会,无比痛恨自己平民的身份。
“郎君,我好恨,好恨啊。”
“我不过是想好好活着,怎么就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