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凉夜一时间喜不自胜,生怕郑方唬人,连忙确认道,“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当然。”迎着眼前少年单纯清澈的目光,郑方唇角微勾,没有丝毫说谎的心虚,反正比赛结束后少年也根本没有提要求的机会了,对于将死之人未说出口的要求,当然不需要有诚信的负担。
“好。”
众人等了许久,双方对手才终于在台上会面。
看着一步步走上台的凉夜,全薇薇凑近黎玥小声说,“你有没有觉得刚上台的那个人有点奇怪。”
岂止是奇怪,那人周身围绕一层淡蓝色的防御膜,说是自身的异能天赋,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想什么时候用全凭异能者心情,但现在比赛还没开始,对手甚至还没开始攻击呢,这也太谨慎了些。
而且黎玥还留意到那人的气息步伐,根本不像个异能者的体质,倒是跟黎星有几分相似。
不过那人上台面对那病弱的高手,也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甚至可以说有点开心过头了。
“确实是有点奇怪,”黎玥点头赞同全薇薇的猜疑,但还是有所保留,“这是决斗,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他看起来好开心啊。”
“难道是确信自己一定会赢?”全薇薇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这么自信的吗?”
台上的凉夜一直默念着郑方刚才的嘱咐,上台之后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完全信任对面的人,听他指示就行。
做完这些,他就去跟郑方提,想办法送他离开D区。
比赛哨响。
凉夜和瘦弱青年一时间都没动作。
凉夜是等着看青年先动作,他打算应付几招对方的攻击就装着受伤倒下,直接认输。
青年确实定睛观察了凉夜一会儿,那悲凉绝望的目光让凉夜有一种自己浑身血液开始逐渐冻结的错觉,那种阴冷无望的感觉让凉夜想转身就跑,但为了来之不易的自由,他生生忍住了。
台上对最后一场决赛寄予厚望、心急如焚的观众们随着二人的不作为逐渐对比赛失去了原本澎湃的兴趣,现在就希望他们两个速战速决,别再耽误大家时间。
“你……”青年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像风般轻柔又如雨般清冽,“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声音随风涌进凉夜脑海之中。
众目睽睽中,凉夜彷若定格在原地,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幻梦吗?”齐思源轻声低语,“有意思。”
注意到齐思源面无表情的冷脸逐渐泛起好奇神色,郑方心满意足,怕情绪激动惹人怀疑,拼命压着嘴角,但眼角眉梢还是把他狂喜神色展露得一干二净。
“真是好手段。”全薇薇感叹道,“这是什么路数,对方都没有攻击能力了。”
“幻梦。”方量眉头紧皱,“他可以唤起你内心最真实的渴望,无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只要有七情六欲,就会中招,沉浸在美梦中无法自拔。”
“那比赛就这么结束了?我们等了好久呢。”
“有个高阶的幻梦异能者,也不枉此行,但是那个少年倒也还没输。”
黎玥眼中,凉夜身上的保护膜逐渐淡化直至消散。
现在凉夜于她面前彷若新生赤子,不需要动用进阶后的异能,黎玥也能感觉到,这个少年分明是个普通人。
没人知道凉夜在短短几分钟发生了什么,众人只知道沉寂之后的凉夜开始动了。
他双目无神,空洞的仿佛深不见底的旋涡,机械地走到场边,转身背对着观众们,从擂台上一跃而下。
这突然起来的变故让大多数人惊诧不已,但随即爆发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庆贺瘦弱青年在决赛中轻而易举打败了对手,让众人见识了“幻梦”异能的天赋。
在凉夜背对观众时,黎玥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以防万一,她还是动用了精神控制对凉夜的思想进行了干预,虽然没法动摇幻梦对他的影响,起码也能让他换个保护自己重要部位的姿势下落。
一时间,众人的欢呼喝彩几乎震撼了D区脚下的土地,众人一股脑地疯狂庆祝胜利者的胜利,没人在意那个生死不知的失败者的情况。
“齐先生,你看,”郑方一脸谄媚地试探齐思源的意思,“那个幻梦异能者是五阶,稀有异能配上较高的等级,这可是我们A区需要的人才啊。”
齐思源此时的注意力却不在为A区引进新人上,他轻瞥一眼正查看败者伤势的黎玥,迟迟没有答复郑方。
“齐先生我这就叫人把那人抬出去,多晦气啊。”
“那你,”齐思源制止了郑方的行为,“为什么找来个普通人参赛?”
凉夜伤得很重,黎玥在为其治疗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已伤痕累累,身上新伤叠旧伤,再加上长时间睡眠不足、精神疲惫,又被幻梦梦境把最后的精神力也榨干了,现在已经处于垂死边缘。
黎玥从精神力和治愈能力双管齐下,想着不管怎么也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这还能活吗?”全薇薇蹲在黎玥旁边,看着黎玥给那个半死不活的可怜人治疗。
“要看他的命了。”
黎玥的精神力渗透进凉夜脑海深处,为他补充精力,其中难以避免会像过电影般越过他的幻梦梦境,不过黎玥没有偷窥他人隐私的想法,不多停留、继续深入。
行进越深,黎玥越能感觉到环境温度逐渐升高,一颗颗仿佛星星般闪烁耀眼光芒的光点围绕在黎玥的精神力周围,像在森林中指引迷路的人方向的小动物般,越来越多的光点逐渐汇聚指引着黎玥的方向,直至终点。
凉夜的身体泛起点点光亮,就像一只只萤火虫从凉夜体内飞出。
“他这是怎么了?”全薇薇大惊失色,连忙查看黎玥的情况,“黎玥,你说话啊。”
黎玥紧闭双眼,任凭全薇薇怎样摇晃她都不为所动。
“糟了,这丫头不会也中招了吧,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在一旁安静等待的方量也开始变得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