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想了解他内心的痛苦,他宠爱的妹妹也义无反顾站在对立面将他指责,他苦笑,自己可真是失败啊。
颓丧的气息包围,扶着张玲的手臂无力话落,张玲紧张地抱住他,“良之,你还好吗?”
“你怎么还好意思叫他良之,良之良知,你们现在做的事没有一件是有良知的!”符丹怒声,恨不得将他们分开,永远也无法结合在一起。
张玲泪眼婆娑,恳求她:“你哥患有中度抑郁症的,求你别说他了,他也很痛苦,要怪就怪我吧,我把持不住他的温柔。”
符丹心脏揪紧,“抑郁症?希望你们不要为了开脱而损害这个群体的名声。”
“我没说谎!医院可以证明!别以为这件事只有她是受害者,良之也是受害者,他是最无辜的,我也很无辜,我本来在五年前就可以光明正大和他在一起,都是因为她,你们的老太太说她脆弱,经受不住打击,硬是逼着良之接受这一切,却没想过良之也有撑不住的时候!”
歇斯底里,反过来指责。
如果不是清楚来龙去脉的,必定被问住,符丹此刻便已经沉默下来,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符笙表情淡漠,拉住母亲的手。
顾顾茫然地往下来,乌黑分明的双眸失去往日灵动,如同一潭死水。
符笙做手语,说回家吧。
顾顾精神晃了下,回哪里?哪里还是她的家?
她的家,要有符良之和妈妈在的,她没有家了。
符笙抿了抿唇,强行拉着母亲离开了公寓。
顾顾回头,深深看了符良之一眼,对方不知道她在看自己,偶然抬起头,和她四目相对,立马把视线挪位置。
张玲看在眼里,嘴角浅浅勾了个弧度,随即捂着头痛哼:“好难受。”
符良之惊醒,赶紧找出药油和棉花,先简单清理。
外面还站着看戏的邻居,他们暂时不打算出面,等风波过去再说。
回到司家,顾顾又开始睡觉了,仿佛那是她的心灵栖息之所。
符笙能感觉到她没有太多生的欲望。
这样,是危险的。
母亲需要治愈。
谁来治愈她?
想了一圈认识的人,符笙竟然不知道该找谁来帮忙。
她只能寸步不离地陪在母亲身边,警惕失去母亲的每一秒钟。
楼下,司夫人正在接待客人。
“谢谢你们啊,这个玉佩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司夫人前段时间外出遗失了随身携带的玉佩,寻找多日,有人捡到,亲自送上门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司夫人对眼前的女人颇为有好感,她总觉得,这位女士和顾顾小姐,有几分相似之处。
“我姓商。”女人柔声道,略病态的苍白容颜挂上浅淡疏离的笑。
司夫人点头,“这是你儿子?今年几岁了?”
“十岁了。”
“真看不出来,个子好高哟,将来一定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帅哥。”
商姝苡笑了笑。
“相识就是缘分,我们交个朋友吧,日后有什么麻烦,找我,我能帮一定给你解决,这枚玉佩,是我丈夫给我的定情信物。”司夫人有些羞涩地解释着玉佩的重要性,她生于荣华,长于荣华,
彼时,外出的司先生回来了,看到家里有客人,坐下来客气地打了招呼,看一圈周围,问道:“夫人,符笙呢?”
“在房间里陪着她妈妈,符丹在厨房准备吃的给孩子,孩子回来后,就一直没说话。”司夫人叹了口气,刚才还笑盈盈的脸染染上了哀愁。
坐在母亲身旁的商聿修心中旋了旋,符笙,符丹,这两个名字他在符魏然那边经常听到,她们不是符家的人么,怎么来这里。
“司夫人,我先走了。”商姝苡见他们家有事没处理好,便不过多打扰,带着儿子离开。
走的时候,符丹正好从厨房回来,商聿修看到了她的脸,确定就是符魏然的家人。
“阿修,在看什么?你认识她?”商姝苡颇为意外,儿子竟然主动关注异性了。
商聿修平回视线,说:“那个女孩是符魏然的姐姐。”
符魏然是儿子的玩伴,商姝苡一直都知道的,“那你要回去打个招呼吗?”他们正在门口的玄关处换鞋。
商聿修摇了摇头,“并不熟。”
商姝苡诧异,“不熟能念出她的名字。”
“就是不熟。”商聿修换上鞋,转身背对着大门口,这样能看到楼梯,那个小不点没出现。
商姝苡觉得儿子乖乖的,像在找什么人,这孩子打小成熟稳重,擅隐藏心思,问都问不出真话。
“符丹,你做了什么?”司夫人见小姑娘端着一个瓷锅出来,怕她烫到,赶紧过去。
“做了符笙最喜欢吃的红烧肉。”符丹端这么一小盆东西还是可以的,在家里她就经常做饭给母亲吃,“司夫人,你也尝尝。”
盛了一勺到碗里,放在司夫人面前。
司夫人握着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软糯微甜的口感令食欲大开,赞不绝口。
“好吃,非常好吃,你年纪小小,手艺这么棒。”
“只要p是小阿笙喜欢吃的,我都会做。嫂子不在家的时候,都是我来照顾小阿笙的,我怕她不吃饭饿坏自己,就亲自研究美食,不用顿顿都得等家里的厨师做。”
家里目前是梁妙离当家,她收买了所有的佣人,除了一日三餐就不准开火,小孩子一天吃的不止三餐,让佣人多做一两顿其实也无所谓,但梁妙离就是不愿意。
看穿梁妙离这个心思后,符丹就苦练厨艺,她和小阿笙从此不再饿肚子。
“这个好吃,快叫母女俩下来吃饭。”司先生尝过之后,也大加赞赏。
此刻正是用餐的时间,大家都该吃午饭了。
符笙看了眼还在睡的妈妈,悄声让姑姑把饭端到房间里来,她就在房间里吃。
司夫人哽咽道:“这孩子,是我见过最懂事的。”
司先生拍拍她的手背,“别难过了,我们好好照顾她们母女俩,以后有我们坐她们的靠山,谁还敢欺负他们。”
符丹盛饭的时候听到这话,心里很感动,忍不住掉眼泪。
她真是没想到,原本幸福的一个家庭,就这么破裂。
再想想这些年三哥营造出来的假象,这些幸福变得特别可笑,就像染了病毒的泡沫。
医院——
符良之带着张玲过来看医生了。
张玲挺气的,因为这男人显然心不在焉,人在这儿,心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符良之,你爱不爱我?”张玲哽咽地启唇。
符良之吓一跳,茫然看着她,“你哭什么?”
“我问你爱不爱我。”张玲眼泪唰的滚落。
符良之点头,“爱。”
“那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被那个小野种砸伤成这样,你没想过为我讨回公道?”
符良之蹙眉,“张玲,你怎么能这么说一个小孩子,小孩子又没做错什么。对,她是不太有礼貌,但你何必跟一个孩子计较?”
“你就没想过是那个女人指使的吗,孩子当然什么都不懂,如果妈妈亲自教她呢?她们今天过来打扰我们,是有备而来的。”张玲哭得很伤心,“我做了什么孽,要遇到这种事。”
符良之揉她的发顶,“好了,算我们倒霉吧,小孩子做都做了,难不成让你砸回去?会把她砸死的。”
“女不教母之过,让她妈妈来跟我道歉。”张玲咬唇,泪眼汪汪瞪着符良之。
符良之挪开视线,抿了抿唇,“算了吧。”
“不,我不要,我这次伤得很严重好吗,都有心理阴影了,我现在出门看到小孩子都害怕,让她过来跟我道个歉又不会少她一块肉,你就这么心疼她吗?那你找她去,你走,算我倒霉,掏心掏肺爱你得不到你的偏爱。”张玲哭闹起来,拿受伤的地方撞床头。
符良之抱住她,为难至极,“你让我怎么面对她?我现在根本不敢跟她面对面,是我辜负了她。”
张玲心里嫉妒死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啊,是她自己保护不了自己,被野男人有机可乘,关你什么事,老公,我才是你老婆,你要帮我出气啊,呜呜呜,你不爱我了是不是?那你离开吧,回你家去,别来找我了。”
“好好好,我让她来跟你道歉,让她来跟你道歉,你别哭了行不行?”
张玲止住哭泣,娇羞地亲了符良之的脸一口,“嗯,你快点。”
房门被一双手推开。
“别这么麻烦了,我老太婆代替我儿媳妇跟你道歉。”符老太肃着脸走进来,讥诮的目光落张玲身上。
张玲咬唇,这死老太婆又来妨碍她的好事了。
“妈,您怎么来了。”符良之心塞,最不希望见到这种场面,母亲对张玲的讨厌可以说深入骨子里。
“我来替我的孙女跟这位张小姐道歉,不小心砸伤了张小姐,还希望张小姐别跟一个孩子计较。”说着,符老太弯腰鞠躬。
张玲哪里受得住,她要是接受了这一切,以后就别想进符家的门了,这老太婆心机可真深。
符老太弯腰的同时,张玲也立刻把头低下来,对她拜了拜,“阿姨,这不管您的事,您来给我道歉我承受不起。”
“有什么好承受不起的,难道以后有人打了你,派个老一辈的人过来你就能善罢甘休了?”
张玲咬唇,突然笑了,“我觉得这种事还是需要让当事人过来,如果当事人太小,就就让她妈妈过来,远远轮不到阿姨您,她们母女俩和符家没有任何关系,阿姨您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委屈自己呀。”
“你错了,就算有朝一日,他,不是我儿子,顾顾和符笙母女俩都是我的孙媳妇和孙女。”符老太声音拔了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