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人用切过死了的动物的刀砍掉手指,然后坠海,感染到了,在海里也被细菌感染了。”这些话,从她的喉咙里,艰涩地吐出。
沈如春看到了她眼里的沉痛,心底微微荡起一丝涟漪。
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孩,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你的手腕神经已经没有感觉了,如果长期这样下去,你的手最后结果会是连抬都抬不了,现在是不是觉得,拿东西很提不起劲儿?”
符笙点点头,看着右手,“有时候,想要这样动了动手指,也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好像这只手已经不受我控制。”
“这是必然的,这只手以后会废掉,你相当于不再受你控制了。”
符笙的眼睛迎来一阵刺辣的热意,但她强忍着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倔强恬静地看着沈如春,“老先生,您能帮我吗?我不想这只手废了,我是一名刺绣设计师,没有了手,我就跟折断翅膀的鸟没什么区别。”
沈如春点点头,“你很喜欢刺绣么?”
“嗯,我妈妈,我奶奶,都是刺绣行业里的佼佼者,我从会拿东西开始,拿的就是一团团绣线,我眼睛看到的,都是我妈妈如何在一张张雪白的绸缎上面,创造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绣品,我从小就和刺绣结下不解之缘了。”
提到喜欢的事,她的眼眸焕发出一种特别惊人的光亮,不刺眼,但耀眼。
令旁人看着,好生羡慕。
沈如春的唇角,缓缓划过一抹欣赏的弧度。
看着有着热爱的人,真是一种享受。
“你的受伤,如果进行西医的临床手术,风险很大,因为还要确认你的哪一条神经还有活性。”
符笙点点头,“医生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所以,他们都没办法给我做手术。”
“嗯哼?”沈如春微微蹙眉,“既然那时候你有医生,为什么不作手术,那时候,应该还有救的。”
“因为,我怀孕了,用药会影响到我肚子里的宝宝。”符笙笑了笑。
浅黄色的灯光洋洋洒洒而落,在她身上镀上一层圣光。
刺绣是她所热爱的唯一事业,但孩子是她最爱的人的骨肉。
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立在她身后的商聿修,心脏仿佛被人狠狠地抓住,碾碎。
原来,让她的手弄成这样的,是因为孕期不能随便用药。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沈如春也被符笙轻描淡写的话语微微震撼到,真是,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啊!
母亲的爱,从来都是这么无私。
“孩子,你会是一位很好的母亲。”沈如春笑着,目光中含着淡淡的慈爱。
相由心生,怪不得这姑娘的面相,如此柔和安定。
令人产生一种远望的不可亵渎。
“谢谢老先生的赞美,我也希望我能成为一位很好的母亲,我会努力的。”
她一定会好好抚养孩子。
符笙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拉着身后男人的手指来着,温暖植入她的肌肤。
“你这手,还是有的治的,用中医的办法,但这个法子,很难受的,五年前我给一个常年患有腿疾的人试过这个办法,但他因为治疗过程中太痛,第一个疗程还没结束就放弃了。”
商聿修蹙了蹙眉,“那结果呢?”
“结果啊,他的腿更废了,以后都好不了了。”沈如春说到底还是有些遗憾的,他以为,他能忍受住痛苦,没想到,第一疗程都没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