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骁故意看下了百回鸣：“那，就再听他讲多两句？”
“真的，求，求你们给我讲多两句吧。”谭家河的声音已经哭喊得快要沙哑了。
见效果起作用了，百回鸣便只好不耐烦的用笔敲了下桌子：“有话快说。”
“其实，那些走私车什么的，压根就不是我干的，我不是老大......”谭家河囔囔地说着。
“得，还是在说废话。”凌骁又再一次准备站起来。
“别，听我说完。”谭家河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示意让凌骁不要动，“我的意思是黄荣也不是老大。”
“那谁是老大？”凌骁问道。
谭家河随即解释起来：“其实，这一切的事都要从三年前开始说起。”
“三年前的时候，我还是一个混混，黄荣也是，然后有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开公司，做运输。”
谭家河瞪大了双眼，极力地和凌骁解释道：“当然了，你们肯定也知道，这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情，有人要他做走私的事，那走私了，肯定要分销下线才行啊，然后黄荣就找到了我，让我开汽车店。”
“我那时候穷怕了，你想想，一个混混，什么都不会，做两天工的工资，不到半天就挥霍完了，我需要钱啊。”
此时的谭家河一改在外人看来的斯文样，那一副迫切求生的欲望让凌骁觉得他以前肯定有过一段饿肚子的日子。
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日子，所以谭家河比谁都想更快赚钱，只有钱才能让他不去回忆以前的事情。
“我知道这件事，要是被警察发现了，那就是蹲监狱的事了，和我之前的小打小闹完全不一样，但是我别无选择，我只能答应了。”
于是，谭家河便开始了线下的分销路程。
“你所说的那个人，是谁？是这个人吗？”凌骁这时把肥龙之前在码头拍到的那个神秘人照片递给了谭家河。
虽然照片
看上去并不是很高清，而且人离的也比较远，样子一时间不能马上辨认出来。
但是谭家河还是认出了他，“对的，应该就是他。”
“你确定？”凌骁皱起了眉头，狐疑的看着谭家河。
谭家河点点头，“虽然我只见过他一次，但是因为他长得挺帅的，所以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你......因为人家长得挺帅的，你多看了两眼？”百回鸣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时间疑惑起来。
谭家河这时低下了头，眼神也变得暗淡下来，他随即回答道：“我，我喜欢男人。”
“......”
凌骁和百回鸣这个时候不知道该怎么样接下去。
反而谭家河却解释着为什么会改变自己的性取向：“我那时候穷，一点钱都没有，那些女生正眼都不会看我一眼，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这些女的真他么的虚伪，没有一个是好货色。”
“可笑的是，当我开起汽车店，然后招那些女员工的时候，她们却似乎开始崇拜我这个成功人士，觉得我事业有成却还单身，频频暗示，我更觉得这些女的真的只有一个皮囊了。”
凌骁打断了他的话，“虽然我不应该改变的观点，但是你要记住，这个世上，好女孩永远要比你想象多得多，有一起奋斗买房结婚的，有照顾截瘫老公半辈子的，有坚守数年如一日，等着爱人当兵回来的，你只是没有遇到而已。”
“不过没关系了，反正我也不会喜欢女人了。”谭家河苦笑着。
百回鸣觉得这个话题过于沉重，以及偏离了案件，便绕了回来，他指着照片上的人说道：“那这个人你还有其他信息么？”
“没有了，我就见过一次，后来一直都是和黄荣联系，他把运输的走私车送到我那儿，我进行下线分销，赚到的钱，我二他三。”
“你二他三？还有一个五呢？”凌
骁不禁的问道。
“就是给照片那个人，他算是我们的上家。”谭继和解释道。
凌骁心里有了数，随后他便让百回鸣带着谭家河离开审问室。
而接着他则是重新回到了黄荣那儿，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发现黄荣已经困得打起了瞌睡。
凌骁坐了下来，问道：“看来你还挺淡定的嘛，怎么？觉得会有人帮你取保候审？”
黄荣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了笑容：“警察同志，我可没这么说。”
“你没这么说，但是你这么想了，对吧。”凌骁这一次拿着谭家河的口供报告，“这是谭家河的口供报告，他已经全部供出来了。”
“那又怎么样？”黄荣挑了下眉头，表现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他说的又不一定是真的。”
“那我们在你的货柜上发现了走私货，这一点你该怎么解释呢？”
凌骁拿出了一堆照片，随即看了起来。
“让我来看看，有日用品，有吃的，噢，对了，还有那辆豪车，请你告诉我，那辆豪车是哪儿来的？”
凌骁指了指天花板：“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或许还没准是。”黄荣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你够了！”凌骁猛地拍下了桌子，指着黄荣说道：“你最好给我说了，说！这个人是谁！”
随即，凌骁把肥龙拍的那人照片放在了黄荣面前。
黄荣看了眼照片上的人，脸色立刻凝重起来，随后他还是嘴硬着：“我不知道。”
“那行吧，那今天码头发生的事我全部都算到你头上，你等着这辈子都别想出监狱的门了。”凌骁也懒得和他废话。
黄荣这下子急了，“你是警察，你怎么能乱扣帽子？！”
“我乱扣帽子？”凌骁冷笑了一声，“我和你说过了，我没有耐性，你要么乖乖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你是不知道么？！”
在监控室里，百回鸣推开了门
，走了进去。
他看着监控里的屏幕，问着身旁的人，“怎么样？那小子招了没？”
“没呢，这个人明显要比谭家河难搞定。”曹灵珊带着耳机，听着审问室里凌骁和黄荣的对话。
柳若琪经过了这一次看凌骁审讯，她对凌骁有了更深的认识。
原来之前生活中的他，办案中的他都是不一样的。
让她没想到的是，审讯时的凌骁更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怎么，你看呆了？”百回鸣用手肘捅了捅柳若琪的胳膊。
周韦毅这时笑了笑：“她呀，一直觉得她的师父是一个温顺的小哥哥呢，这一次的审讯让她可算是涨了见识了。”
“因为这两个人事关走私的事，所以凌骁无比上心，必须要用足够的精力来审这两个人，不能有任何的遗漏。”
百回鸣和凌骁共事搭档了这么多年，凌骁的心思他一猜就知道了。
所以也对柳若琪的惊讶见怪不怪了。
凌骁这时在审问室里数着三个数。
只要他数完，要是黄荣还不肯说出他所知道的事，那么他将会不回头的离开审问室。
“一！”
“二！”
“三......”
凌骁的三字尾音还没结束，他便听到了黄荣说了一句：“我说。”
“这家伙终于心理防线被破了。”监控室里的百回鸣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办了这么多起案子，轮起心理素质来说，黄荣绝对在众多的犯人里排的上号了。
“说。”凌骁随即重新坐了下来。
“这个人，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只知道外头的人叫东哥。”
黄荣随即说出了自己和这个所谓的东哥是怎么结识的。
“三年前，在一次的夜总会里，我被高利贷的人抓到，然后抓起我就一顿揍，那个高利贷的老大说是要砍了我的手。”
“我很害怕，拼命求饶，但是没用，就在我以为自己的手要没了的时候
，有一群人过来了。”
黄荣对于三年前的那一个晚上还记得很清楚。
那时候的他还是在一个厂子里头打工，因为适逢世界杯，不小心染上了赌球，随即便借了高额的高利贷，打算拼一下。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这句话在赌博圈子里谁都喜欢用来讲。
但是那些赌徒也知道，很有可能搏一搏，连单车都没了。
可是他们还是认为，自己的下一局会把之前的钱连本带利的给赢回来。
然而黄荣没有这样的运气，也没有这样的实力。
他被逼的还高利贷。
他当然没有那么多钱，就在他被高利贷的人拉进一个小巷子里，准备砍手的时候，有一群人走来了。
那高利贷的老大见好几个人朝这边走来，便拿着砍刀说道：“怎么？保这小子？”
而走在那群人中间的人，就是肥龙照片上的那个人。
他没有说话，而是点点头。
“行啊， 学人出头，他欠了我一百万，你要给的话，我就勉为其难留他一条手。”高利贷老大把刀背放在了肩上，一脸蛮横的看着眼前的那群人。
就在他话说完的那一刻，他的瞳孔突然放大，全身开始颤抖起来。
东哥身后的一个马仔，直接从背后拿起了一把枪，抵在了高利贷老大的脑门。
马仔叫嚣着问了一句：“你去道上问问，从来都是我们的东哥叫人拿钱，你算老几？”
“东，东哥？”高利贷老大似乎想起了一个人，立马哀求道：“原来是博社家的东哥，对，对不起啊，东哥，是我狗眼了，狗眼了。”
“知道了的话，还不快滚！”马仔拉上了保险栓，再一次用力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是，是。”高利贷的几人连忙屁滚尿流的逃开了。
凌骁听到这里，问着黄荣：“那些人有枪？”
“嗯嗯，有枪。”黄荣对三年前那天晚上的事还依旧历历在目。
